沒過幾天,一個花圃做成。蓬鬆細軟的泥土,宛如一床厚厚的泥被,等待著菊種入睡安眠。撒種、施肥、培土、捉蟲,陶淵明把心血都澆注在這片菊圃裡。熱了,揩一把額角的汗;累了,在蔭涼裡歇一會兒;渴了,啜一口隨身攜帶的酒壺,儼然一個“菊痴”。
功夫不負有心人。次年入秋,菊花有情,不負陶公的一網深情,齊刷刷地綻放滿園,花開的聲音裊繞在陶公的心間。肥碩碩的菊朵,金燦燦的色澤,濃郁鬱的菊香,可把陶公樂壞了!他小心翼翼地採擷一些菊花,焙乾後摻進酒裡,煮進茶裡。時而他對菊獨酌,自有一番“一觴雖獨盡,杯盡壺自傾”的情致;時而與左鄰右舍相聚一團,觥籌交錯,可謂“過門更相呼,有酒斟酌之。”
陶公家的菊花酒、菊花茶一時傳開了。親朋們慕名而來,齊聚陶公院落中。一時菊茶盈杯,菊酒溢盅。大家飲酒品茗,賞菊賦詩,好不愜意!略顯醉意的陶公踉踉蹌蹌地穿行於菊叢中,宛如一朵菊魂,粲然開在人們的眼中。
豪門巨星——王羲之(8)
酒是一種神奇的飲料,它不僅能解飢去渴,還能舒神消愁。同時,酒也是人情往來的媒介,溝通人心的橋樑。陶淵明一生與酒有著不解之緣,酒是他生活的需求,生活的留戀。晚年的淵明透過“酒”這個媒介,結識了顏延之、王弘兩位友人。友誼是他晚年最溫暖的陽光,在這美好的陽光裡,他非常珍惜友誼這朵生命之花。
五十歲是一個生命的關口,在這個半百的年齡,陶淵明結識了小他近二十歲的顏延之。同淵明一樣,這位顏先生也是幼年喪父,家道衰敗,但勤奮好學,天資穎慧。他為人坦率正直,好飲酒,是江州官府裡的一名辦事員。方正的個性和酣飲的嗜好使他們這一老一少相見如故,一拍即合。每逢公務閒暇,顏延之就下鄉去拜訪陶淵明。兩人信步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綠綠的草兒爬遍了周邊的溝溝壑壑,不知名的野花兒在向大自然綻放自己的美麗,老黃牛在田間地頭空閒的草地上,吃著嫩嫩的小草。空氣中瀰漫著溫馨的氣息。他們談古論今,評詩說文。說到傷心處,二人就抵掌欷殻В�鋅�灰眩惶鋼臉┛齏Γ�突髡瞥瓶歟�擠繕�琛Q昭又��撈展��釙迤叮�看衛醋懿煌�齦佬∝頌嫋教澈鎂撲蛻稀A餃順3T孿露宰茫�品曛�呵П�伲�坪鵲枚啵�耙菜檔枚唷5群鵲接�磧�墒保�展�屯�繳弦惶桑�匝昭又�擔骸拔易砈耍�胄菹⒁幌攏�闋約夯厝グ桑�鋅趙倮矗 迸�飛⒎⒌難昭又���滄駁叵�г諞褂爸小�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顏延之由於秉性耿介,得罪了官場中人,處處受到小人的訾議。他憤然的捲起鋪蓋,離職而去。臨行時他到鄉下向陶公辭別。夕陽西下,清風漸起。十里長亭道上,楊柳依依。陶顏二人就此別離,一張琴,一壺酒,陶公撫弄琴絃,吟唱道:“吾生夢幻間,何事紲塵羈!”顏延之以柳枝為劍,舞動起來,如玉樹臨風,蛟龍戲水。吟畢,二人舉杯共飲,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這樣的別離,這樣的氣氛,充滿了詩意的感傷和悲涼的美。
陶淵明嗜酒成癖,世人皆知。江州刺史王弘(東晉開國丞相王導的曾孫)久慕其名,千方百計地想要結識他,卻總也請不到他。於是就向陶淵明的同鄉好友、正在郡裡做主簿的龐遵討主意。龐遵說:“陶公常到廬山遊玩。我就在去廬山的路上備下酒宴邀請他,等我們準備喝酒時,你再從別處走來加入其中,這樣他準樂意結識你。”由龐遵打探好淵明去廬山的確切日期,就依計準備停當。
這天,嬌陽似火。淵明穿著芒鞋,披著褐衣,戴著斗笠,隻身前往廬山。走著走著,已是汗流浹背,口乾舌燥。正當此時,他突然看到路邊的樹陰下坐著三個人,只見龐遵抱拳施禮道:“陶公,真是幸會!今日有緣狹路相逢,何不在此痛飲一番。”旁邊的兩個小廝早已準備好了一席酒菜。陶淵明一看是老朋友,便也不再客氣,欣然赴席,二人就這樣對飲起來。清洌香醇的酒漿進入乾渴的嘴裡,流入飢腸轆轆的肚子裡,陶淵明頓覺神清氣爽,胸臆間如久旱逢甘霖,淋漓暢快。不多時,王弘從一旁走過來,朝淵明拱手致候道:“晚輩王弘久仰陶公大名!”陶淵明先是一愣,接著向龐遵使了個眼色。龐遵會意,忙介紹道:“王公乃本地新任刺史,禮賢下士,以酒會友,對陶公您可謂仰慕已久!”陶淵明忙拱手道:“王大人,老朽深居簡出,孤陋寡聞,失敬,失敬!”轉念又暗自感慨:“世家子弟大多目空一切,輕慢無禮,詎料貴為刺史的王弘,也是性情中人,會有這番雅興請我在半路上喝酒。”王弘恭敬地回道:“先生以隱立德,以詩文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