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和驅惡對視一眼,只得領命。
到慈寧宮才知道,不止太后在裡面,還有景佳、景優兩位公主在這裡陪著太后聊天,兩個人叩頭請安,太后道:“起來回話。你們不是七寶的徒弟麼?哪個是驅惡,哪個是辟邪呀?抬起頭我瞧瞧。”
洪司言在一邊笑道:“瞧著這個辟邪倒是長得不錯,太后看他的眉梢,倒有個涼州女孩子的清朗勁兒。”
太后笑嗔道:“你越老越不像話,好端端的涼州女孩兒為什麼要和個小太監比?”又見驅惡身材高挑,體格強健,黑黑的面龐上濃眉大眼,嘴角帶著一股倔強,又問洪司言:“你看這個孩子是不是和那個人有些像?”
洪司言勉強笑道:“外貌神情都有相似之處。”
太后突然問驅惡:“多大歲數了?”
“奴婢二十一歲。”
“進宮之前家裡姓什麼?”
驅惡回道:“姓顏。”
太后一陣冷笑,道:“如何,宮裡還住得慣麼?”
驅惡笑道:“宮裡樣樣都好,奴婢住得慣。”
“樣樣都好?”太后尖刻地笑了,“你以為你進宮來是為了享福麼?現在就讓你知道宮裡的不好!來人,教訓這個胡言亂語的奴才。”
兩個慈寧宮的掌刑太監將驅惡拖出宮門,就是一頓廷杖。辟邪急忙跪倒,叩頭道:“太后饒命,太后……”
太后安詳地微笑道:“不關你的事,你是個好孩子,你告訴我,這宮裡如何?”
辟邪回道:“奴婢是個微賤之人,是沾了太后主子、萬歲爺和各宮主子的福氣,才能吃得好,穿得好,雖說談不到報答主子的恩情,若能效犬馬之勞,不惹主子們生氣,就是奴婢的福分了。”
驅惡(3)
太后笑道:“你是個懂事的。你起來。”
兩個公主何時見過這種陣勢,景佳公主嚇得臉色慘白,景優公主扯著太后的衣袖道:“母后何必跟這種小奴才生氣,今天是景佳姐姐的好日子,不如放那個奴才一條生路,就算給姐姐她積福。”
洪司言陪笑道:“公主說得是,現在早已打斷了兩條腿,那個奴才已經知道厲害,得了教訓就算了。”見太后仍不做聲,又在太后的耳邊輕聲道:“不一會兒皇上就過來了,見了不好,再說今天打死了他,太后日後又要後悔。”
“不錯。”太后點點頭,洪司言立即出去止刑。旋即就聽太監來報皇帝駕到。
不久皇帝在門口請見,一家人各自行禮之後,太后指了指景佳公主,道:“你這個妹妹就要遠嫁,這些天多見面,今後就再也見不著了。”
皇帝笑道:“母后的話說的太過憂傷,今後藩王上京,妹妹一起過來,和太后、太妃總有見面的時候。”轉眼看著景優公主,笑道:“景優的婚事兒子心裡也有了譜,母后可別輕易將她許給別人。”
“什麼了不起的人物,現在不能說麼。你只管和她母親楊太妃商量,別讓她覺得你委屈了景優,和景佳一比,說你這個皇帝哥哥當的厚此薄彼。”
景優在一旁紅了臉,低頭不語。皇帝道:“正好辟邪也在這裡,景佳的婚期也不遠了,針工局也該想著置辦公主的嫁妝。”
辟邪回道:“奴婢已經看過內府供應庫的緞子,大多是涼緞。本來涼緞是極好的,但是公主嫁到涼州去,陪嫁的緞子都是婆家原來的東西,未免有些不妥,奴婢這就想請旨,討個主意。”
太后點頭道:“這說的有理。國內能和涼緞媲美的只有寒州的絲綢,庫裡還有麼?”
“庫裡倒還有一些,不過宮裡不太使,花樣子都已經陳舊,就算都拿出來,也不過一百匹左右,奴婢想著讓寒州進貢一些來,又恐怕到時來的東西多帶市井氣味,與皇家身份不符。”
“這是正理,”太后點頭道,“寒州的絲綢流在民間,我原來不喜歡,就是因為這個。”
辟邪笑道:“奴婢有個主意,只怕說出來太后怪罪。”
“怎麼學的和你師傅一個口氣,儘管說。”
“奴婢想著自己去寒州一趟,看看當地織造的品質如何,再打幾百個花樣子下去,讓他們照著趕製,多半能趕上公主的婚期。”
皇帝瞥了辟邪一眼,心裡道:原來如此,嘴裡卻呵斥道:“你又異想天開,無緣無故內臣出京,本來就是極麻煩的事,你要是在外面惹禍,死幾百次也不夠。”
太后攔住皇帝道:“這是什麼話,我看著是個好主意,公主出閣還不算是大事麼,關係朝廷的臉面,自然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