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霓更欣慰了,她知道她找到了個可靠的人,終身託付得沒有錯,她決定陪羅漢一輩子。也決心把羅漢從這血腥的江湖中拉出來。
那個姓李的俠骨仁心,人這麼好,她不惜—切也要阻攔羅漢跟他去拼命。
她站了起來,道:“咱們回客棧去吧,四下裡炊煙都已經起來了。”
可不,遠近幾縷炊煙正在裊裊上升。
羅漢跟著站了起來,拍拍衣裳道:“是該回去了,說不定他們已經找到了那個姓李的!”
趙曉霓的心往下一沉。
羅漢念念不忘此事,足見他的決心,要攔他恐怕很不容易,也許根本就做不到。
回到了客棧,羅漢問了櫃檯,從早上到如今,有沒有人找過他。
夥計答應了一聲“有”,很快地出了櫃檯,從懷裡一陣摸索,摸出了一張折得很小的小紙條,衝著趙曉霓哈腰笑道:“姑娘,剛才有位爺來找您,讓小的把這個交給您。”
雙手遞上了那張小紙條。
趙曉霓很詫異地接過那張小紙條,她本不想立即開啟來看,可是她也不打算有什麼事瞞著羅漢。
她開啟了那張小紙條,只一眼,臉色馬上變了,連忙把小紙條揉了起來。
可是已經遲了,羅漢臉上也變了色,震聲說道:“阿霓,給我看看!”
趙曉霓剎時明白羅漢也已經看見了,轉過身去驚恐地叫道:“羅漢……”
“給我看看!”
羅漢粗暴地伸手抓住了趙曉霓的皓腕,從趙曉霓手裡把那已經揉成了一團的紙條奪了過去。
他沒理趙曉霓呼痛,根本就像沒聽見。
展開了那張紙條,兩眼睜得老大,手發抖,兩眼跟著就上了血絲:“奶奶已經死了,奶奶已經死了,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問問他們去,我要問問他們去。”
最後那一句,不是說,是帶著顫抖的喊。
哭聲中,他像一陣風般撲出了客棧。
紙條跌落在了地上。
趙曉霓直叫羅漢,路上的人都聽見了,只有羅漢聽不見。
她跨出了門,羅漢已經沒了影。
她沒有哭,也沒再喊,只覺自己昏昏的,站立不穩,一下子靠在了門框上。
可不,天在旋,地在轉,街上的人都倒著走。
夥計好生不安,過來道:“都是小的不好,那位爺再三交待,要小的把紙條交給您,可是小的沒想到……”
他說他的,趙曉霓根本就沒聽見。
她只覺得頭暈得厲害!
突然間,她機伶一顫站直了:“不行,羅漢會殺人。”
她蹌踉著往前奔去。
她不知道羅漢往哪兒去了,她只有盲目的找。
每到一處,她都慢了一步。
街上的人驚慌嚷叫著往兩邊跑。
街心一個穿華服的人倒臥在血泊中。
一個人成了兩半個,由頭到腳被劈成了兩半。
血、肚腸流了一地,那顆心還在跳。
每到一處都是這樣。
趙曉霓咬著牙,含著淚往前跑。
不知道街上有沒有人在注意她。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最後,她實在跑不動。
腿發軟,眼前發黑,終於趴了下去。
口 口 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醒過來了。
她有了知覺,頭一聲就是叫羅漢。
她叫羅漢,可是另一個話聲起自耳邊,聽起來也很熟悉:“姑娘,醒醒,羅漢不在這兒。”
趙曉霓吃力地睜開了兩眼,剛映進她眼簾的,是個黃影。
漸漸地,黃影清晰了,她看見了臉,是厲三絕。
她當即便是一驚:“怎麼是你?”
她覺得她是躺著的,厲三絕坐在她身邊。
她一挺身要往起坐,厲三絕伸手按住了她,毫無顧忌的按在她胸前:“姑娘,你剛醒。
不能動。”
趙曉霓一陣羞怒,想躲,想掙開,可是厲三絕按在她胸前那隻手像座山似的,好重,她動不了分毫。
她叫著喊了一聲:“你把手挪開!”
厲三絕似乎這時候才發覺,“哦”地一聲忙把手收了回去,他的臉上也微有紅意。
趙曉霓奮力坐了起來,挪著往後退,可是剛退了一下,背後便有東西擋往了她,那是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