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門開啟了,離清走了出來,見到她也不驚訝,含笑點了點頭。
葉深深頓時全身戒備,瞪著眼看著他:他又想幹什麼?
離清淡笑說:“寐兒,你還是這麼怕我。”
葉深深咬牙:“我壓根就不認識你!”
“呵,寐兒,你認識我的。”
“……”你神經病。
離清是個瘋子,是個表面溫柔的瘋子,葉深深的確對他怕得很,不同於沒有記憶的時候對少紫那種既想狠狠揍他一頓又怕怕的那種恐懼,而是從骨子裡冒出來的恐懼。這種恐懼只有在跌到水中的時候才可以與之抗衡。
“少紫怎麼樣?你把他怎麼了?”她咬牙問。
離清的目光冷了下來,讓她毛骨悚然。
“他就在裡面,”他笑了,“你可以進去看他,我還替你準備了一份驚喜。”
驚喜是什麼,葉深深不敢想,只是老天爺保佑千萬不要是驚嚇就好。
雖然不明白離清這次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她也不想去想了,唯一的願望,是快些見到……那個等了她兩輩子,等了她五千年的人。
反擊開始
“寐兒。”離清在身後叫住了她,他說,“他的記憶停留在半年之前,他現在的身體可是一丁點刺激都經不起,我也不希望他有什麼意外,所以五千年前的事情你最好考慮清楚要不要告訴他。”
“我要是說了呢?”
“他的命是我給的。”離清笑了,轉身離去。
葉深深原本開門的手微微抖了抖,沉痛地閉上了眼。
他的記憶停留在半年前,也就是說,他不認得她。
他的命是我給的,換言之,就是如果她說了,他會隨時收回他給的東西。
***
房裡的少紫難得的安靜,長長的垂幔隔開了她與他。
他就躺在那兒,沒有一絲生氣,稍不注意就會覺得他會永遠睡過去。她有些心慌,進了房門卻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打破這一片寧靜。
像是當年姜寐第一次逃跑,在湖邊見到了那一片桃花灼灼下慵懶地閉著眼打瞌睡的少年少紫,她也是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的感覺,像是一個小孩子對著手裡的糖果那種感覺。只可惜,那是顆嗆人的糖果。
當年的少紫在一片桃花的氤氳中睜開了眼,他說:好醜的人。
五千年後的少紫慢慢睜開了眼,眼裡清澈一片,他說:“你是誰?”
不同的兩句話,同樣的讓她暴跳如雷。
“喂,你再說一遍!”雖然知道來了會是這個結果,但是親耳聽到她還是淡定不了。
少紫撐著坐起身,目光中有一點點的疑惑。她被他看的心裡發慌,悄悄往前走了幾步。少紫的眉頭皺了起來,神情居然和玄歆像得很。她怎麼以前沒發現呢?他們兩個其實很像,只是類似的情緒太少,誰又能想到是同一個靈魂呢?
“出去。”少紫冷道。
“不要。”臉上髒兮兮的無賴立刻原形畢露。
“無理。”
“……”
這個人,到底怎麼了?半年之前的他是在封印裡,也不至於這樣吧?
少紫一直冷眼看著葉深深,葉深深反瞪。瞪著瞪著,眼眶紅了,半天前他渾身是血,半天后他卻還安然活著,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心安的呢?她看著他眼紅,他卻毫無知覺。
詭異的僵持。
離清打斷了這奇怪的僵持,他端著杯茶,換了身青衫,把杯子輕輕放到了房間裡的桌子上,對著少紫輕輕點了點頭。
葉深深頓時渾身戒備——少紫他該不會立刻下床衝上去殺他吧……
少紫掙扎著下了床,葉深深趕忙去扶,結果卻僵在了那兒。因為他壓根沒有衝上去,而是規規矩矩對著離清行了個禮:“陛下。”
……不、不是吧……一場昏迷,他燒壞了腦袋?
離清笑了,把桌上的茶杯遞給了他。他說:“你醒了,玄歆,這是調理的藥。”
他伸手接過,一口灌下:“是,多謝陛下關心。”
葉深深的下巴很成功地掉了下來,她僵在那兒不會動。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的話,那就是——五、雷、轟、頂。
“玄歆,這是我湖眉的客人,深深。”
“……離清,你到底想幹什麼?”
離清笑了。
“相識皆是緣分,我不過隨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