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的心卻一片空明……終於知道我為什麼被“黑”了。搶打出頭鳥,我雖儘量做事低調,可是還是被打向額真這隻鳥的子彈的火花濺到了。因為我清楚的記得那次呈到乾清宮來的她的成績可是前五十!額真得罪的人的後面……就是敢這樣在宮廷內的暗箱操作打下她這隻鳥的人……
此刻猶如找到線頭的一團毛線,漸漸理出了脈絡……可嘆最近我的心不在這頭,每天兩邊跑著扮演著兩個不同的角色。
晚上,在乾清宮那頭的我……是真實的自己,兩個孩子的母親,一個男人的“妻子”,雖然暫時是“隱形”的。
白天,在欽安殿這頭的我……是皇帝陛下欽選的御用演員,體驗著似假亦真的“選秀”生活。
自己的老公一向英明無比,看來昨天真是錯怪他了,他昨晚的話心裡大概知道了是什麼意思。現在唯一不能確定的是……關於那個張如妍……她和玲瓏那幾個走在了一起,所以設計我?還是她知道了我的一點秘密……晚上不在的秘密?
她很美麗……她夠心細……夠大膽……隱隱約約心裡升起了一個輪廓……皇帝陛下昨日的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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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嚴悠揚的鐘聲劃破了御花園的寧靜,象音樂一樣好聽地迴盪在欽安殿每個人的耳際。
可是守侯在殿前宮人們的神情卻沒有因為這如漣漪般漾來的悅耳鐘聲而變得絲毫輕鬆,反而象戰場上的戰士聽到了號角,立刻打起了精神。腰,挺得更直;頭,垂得更低。
從御花園的卵石御道到天一門內正殿,分兩排站著的宮人靜聲長立,斂首低眉。但,如果仔細觀察,那些個低俯的臉微微的偏向那“天一門”的方向,眼睛也偷偷的往南邊傾斜。
寬敞的重簷盝頂正殿深三間,面闊五間,此刻排滿了最後等待“聖閱”的從這三年一次數萬人的待選秀女中精挑細選的各旗佳麗,大概有三百多名有幸能參加最後的角逐的“選手”。
殿內的姑娘們從寅末開始就已經等候在這裡等待著這一生最重要的時刻,已經近兩個時辰了。能撐到最後“面聖”的這些個權貴的千金,個別人或偷偷地撫著自己那已經站得僵直的腿……或揉著保持著挺直姿勢太久的腰……還有些人身體和表情一樣僵硬,既不說話,也不動纏,象是生根在殿裡的逼真雕像……
“噠噠”的整齊靴聲傳來……那是代表天子即將親臨的御前侍衛佈崗的聲音。
一直在門口候立的總管太監“啪啪”兩聲擊掌……殿內的空氣彷彿也凝固起來,見此番陣勢,已經在宮裡培訓了半月宮廷禮儀的秀女早已明白那萬眾矚目的“第一人”就要駕臨。平日裡再尊貴再活躍好動的貴胄們此刻也收起了“小動作”,按照宮禮挺直著上身,只是雙手微撫著半屈的膝,斂首靜靜地等待著……期盼著……忐忑著……
初升的斜陽透過浮雲穿過欽安殿那已卸下窗紗的菱花小孔,在一個個朝氣青春的麗顏上印出朵朵菱花……象那夏日盛開的繁花。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如浪潮般一波接一波的整齊呼喊此刻地動山搖,響徹整個御花園……
越來越近……等最後一輪兒發自正殿門前御前侍衛的“萬歲!”聲響起,有心的秀女發現南邊敞開的殿門出現一抹被朝陽拉得斜長的人影。
“免禮!都起罷!”輕輕淡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雖不大,卻清晰威儀。
那是……龍的聲音……
女孩兒的心思說此刻不好奇想看看那一向屬於天空那麼遙遠的皇帝的模樣那是矯情,這一直只是在夢裡憧憬過的真龍天子此刻正咫尺可望的地方,而自己就有可能被選為這麼個全天下人的主子的妻子……是不是能給家族帶來珍貴得無可比擬的榮耀,從此一躍枝頭做百鳥之王的鳳凰……就在今日此刻,心也跟著象那小鹿般“突突”亂撞。
偶爾抬起羞答答的媚眼偷偷瞅向那黃色的尊貴身影……原來這天下最高貴最有權勢的男人還生得如此俊朗英武,看那在殿裡四處掃過尋找著什麼的眼光往這邊襲來,又害羞的垂下了眼瞼……心裡甜似如蜜……女孩兒的心思不難猜。
今日反常……總管太監見皇帝陛下快把這個整個大殿連角落都看了一遍,快一柱香工夫了,詭異極了……
“皇上,是否還是按往年每五個一撥,奴才讓她們走近看看?”搽把汗,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是李賀年?”
這平靜無波的聲音傳來這太監耳際,卻讓他高興得猶若聽到天籟……尊貴的皇帝陛下記得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