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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部分

才是她這三天裡所全力關注的。

於是玉詩姑娘使出了十八般武藝,三十六門絕學,將裴潛伺候得飄飄欲仙,只覺得往前的十七年全部白活了。

可惜好夢不長,第二天早上就有人坐著馬車登門拜訪。來的是雲中兵院的院監流雲沙,一個矮矮胖胖未開口先有三分笑的中年大叔。他是兵院的第二號實權人物,主管禮、道、射、馭、書、數六堂的所有日常事務,也是院規的修訂者和執行人。

由他親自到暗香齋這麼一座青樓裡來探望逾期上任的從五品副講書,無疑是對裴潛(又或說是段憫)的器重與關心。

奈何眼下的裴潛快活似神仙,委實不需要來自這位從三品院監大人的器重與關心。當流雲沙步入玉詩姑娘的香閨後,就看到他正赤裸上身愜意地依靠在床榻上,懷裡摟著面色尷尬的玉美人,懶洋洋招呼道:“流沙大人,初次見面有失遠迎。”

流雲沙不經意地皺了皺眉,二十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下屬敢在青樓裡懷抱妓女和自己打招呼,甚至連床都懶得起。

裴潛盯著流雲沙,發覺他臉上的笑容一點未變,進來時是多少現在還是多少,不由暗暗佩服此人的涵養。毋庸置疑,他是在故意激怒流雲沙,巴不得此公勃然大怒立馬讓自己捲鋪蓋走人,也就不必再去冒險偷什麼圖紙配方了。

雖說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花靈瑤令他心癢難熬,可沒到手的水中月遠不如摟在懷裡的溫香軟玉來得牢靠。而且在那夜的狂喜過後,裴潛悲哀地發現自己又被老鬼陰了一道:就算花靈瑤答應做自己的侍女,那又如何?沒有任何一條國法家規載明侍女必須陪主人上床,而且這主人還是個冒牌貨。

這真是一失足已是百年身,錯恨難返裴潛也只好自認倒黴。但他從來就不是那種甘心受人愚弄的人──今天給流雲沙一點臉色看看,相信老鬼很快就會找上門。

出乎意料之外,流雲沙笑呵呵地拉了把椅子在床榻前安然落座,眼睛肆無忌憚地盯在玉詩雪嫩的胸脯上,說道:“段兄好眼光。”

裴潛心裡道:“你這死鬼的眼光也不錯,往哪兒看呢?”口中笑道:“彼此彼此。”

玉詩花容失色,她雖是風塵女子,可久經風月場也不是毫無見識之輩。

初來乍到雲中鎮暗香齋時,她就聽說過院監流雲沙的大名。在這三年裡,僅她所知被流雲沙廢黜辭退甚而投入繡衣使大牢的兵院師生少說也有十幾位,其中不乏赫赫有名的兵法大家,飽學碩儒。

裴潛一開口就暗諷流雲沙,那不是想今晚就能免費住進大牢蹭飯吃麼?

出奇的是流雲沙居然一笑置之,悠然自得道:“老啦,不彈此調久矣。”頓了頓接著道:“聽說前晚段兄曾在暗香齋裡遭遇刺客,九死一生方得脫險,老夫也為之暗捏了一把汗。所幸段兄逢凶化吉,否則咱們兵院也少不了要擔層干係。”

看似問候安撫的話語,其實暗藏玄機。裴潛至少從裡頭聽出三層意思:首先是不滿自己未去兵院報到,就夜宿暗香齋以至於遭遇不測;其次“逢兇”之後不思悔改,還繼續嫖宿;最後也是最關鍵的,兵院少不了要過問此事。

裴潛善於不懂裝懂,但更擅長揣著明白裝糊塗。這七年面對老鬼種種非人折磨,他早已百鍊成鋼,又豈懼流雲沙夾槍帶棒的幾句話語?

當下裴潛哈哈一笑,肆意揉搓著玉詩柔嫩的胸脯,故意毫不迴避流雲沙的目光,說道:“流沙大人有所不知,山裡頭苦啊!左一條軍規要砍頭,右一道國法要滅門,哪有像今天這樣的快活日子?不是有那麼句話麼,人不風流枉少年。為了玉詩姑娘,就算要掉腦袋,我也認了!”

玉詩強顏一笑,很想說兩句應場面的話,可對著流雲沙的眼神腦海一片空白。

流雲沙感同身受地點點頭,糾正道:“段兄,軍規可以說,但‘國法’二字有欠妥當,往後不可再提。搞不好,是要坐牢的。”

裴潛佯裝一驚道:“多謝流沙大人提醒,實在是我從前說順嘴了。”

流雲沙不以為意地微笑道:“看樣子段兄無意於今日就前往兵院報到了。”

裴潛打了個哈欠,似感不妥又急忙捂住嘴,含含糊糊道:“好像按照兵院的規矩,副講書每年有三天閒假吧。我能不能先休假三天再說?”

流雲沙笑道:“當然可以。”他站起身,嘆道:“看到段兄這般逍遙,老夫也心有所動。也罷,浮生偷得三日閒,我便陪段兄一起休假!”向門外的隨從吩咐道:“告訴老闆娘,就在段兄隔壁替老夫包間上房,要暗香齋最美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