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磁條鑰匙

車間裡沒有人，百十臺機床靜悄悄地趴著。

符強掩上大門，來到自己的機床邊上，愣了一愣。機床上的工作燈還在亮著，工作臺上散落著幾段四、五公分長、半公分寬、三毫米厚的黑色磁石。

從磁石表面和斷口上看，像是有人在午休時間用自己的銑床加工過這些東西，不過要加工的東西似乎比較複雜，來者沒有成功。

管他呢！反正機械公司各部門裡的員工們都經常偷偷乾點私活。要不是老闆摳得比銑床的刀具還利，三天兩頭的讓員工免費加班的話，誰願意佔他這個便宜？今天也是奇怪，老闆居然破天荒地把本車間這個週末下午給放假了。

符強掃開工作臺上的碎渣，把苗刀在臺上鎖好，開始在刀身上銑銘文。

做這把苗刀的原身材料可是符強花了上千大元從刀客論壇裡淘來的，估計是經過碾壓等特殊處理的烏鈷鉻類的合金鋼，韌性和耐腐蝕性極好，比重和硬度也非常高。原本的長度有一米七多，四點五公分寬，一公分厚，給他裁成了四段。

一段長三十多公分材料的製成了一柄匕首，取名“小鈔”。兩段十公分的材料請鍛工幫著垂直鍛合在了一起，做了一把多用途工兵手斧，取名“硬幣”。另外就是做了這把刃長九十公分，柄長三十公分的苗刀了。預定做好的刀和匕首都是寬三點五公分，他沒捨得打磨掉多出來的哪一公分邊料，硬是用廢了一堆的刀具把它給裁下來了，做成了十二把十五公分長的細窄飛刀。

兩個字，就用廢了一把銑刀。不過這已經是最後一把了，比起工具包裡哪百十十把用廢的各種刀鑽來說，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符強在廢料箱找了段十公分寬的槽鋼夾上臺虎鉗，揮舞著這把十來斤重，被他銘為“鈔票”的苗刀，呵哈連聲，奮力連砍了三刀。

兩刀砍出了一個大V字口，第三刀在V底劈下，槽鋼應聲而斷。

符強舉刀仰天大笑，正要高吟幾句“屠龍寶刀天下無敵，鈔票不出，誰與爭鋒？”之類豪言壯語的時候，車間大門處傳來一聲大喝。

“符強！你在幹什麼！”

符強看見老闆從門口快步走來，肥臉上那對小眼睛一路跟著抖索出惡毒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閃個不停。

被老闆抓了現行，符強有些慌亂，等老闆走到他面前時，卻又鎮定了下來，和老闆坦然而視。這位老闆也姓符，符強對他卻沒有本家的親切感。相反，他對這位公司的董事長有說不出的厭惡。

十幾天前同班的工友手掌被軋斷，因傷損嚴重，再植手術的費用很高，老闆藉故不肯支付醫療費用。工友家境艱難，也無力自籌資金，沒錢醫院自然不肯進行手術。符強掏出了自己的積蓄，加上其餘工友們和一位符強未曾謀面的醫生也仗義資助了部份錢款，才順利進行手術。後來符強惱怒下帶著工友們找上公司總部，一路獨力打趴了十幾個保安，站到了老闆辦公桌前。老闆懾於眾怒，這才認了手術費用和賠償金。

“你……在幹私活……”老闆被符強一看，反而不知該怎麼說才好，聲音明顯有些軟弱。

“是啊。不過材料是我自己的，刀具也是我自己的，我只是借用了你的機床而已。”符強徑自收拾東西，把老闆涼在一邊。

“哪也不行，我要扣你月工資和年獎！還有你私自制作管制刀具，我……我這就讓保安科報警察局去！”老闆底氣又壯了起來。

“工資可以隨你扣，反正下禮拜起我已經不幹了。不過……”符強鄙夷地看著老闆說：“要是你敢說我做管制刀具，我就向媒體曝光你這次賴帳職工工傷醫療費的事情。”

符強的眼光刺得老闆後退了一步，他申辯道：“我可是已經給足了醫療費和賠償金了。”

“嘿嘿！媒體會對你怎麼才肯給錢的過程感興趣的。等你負面報道多了，你的對手也就會對你感興趣了，然後他們會關心你的稅、關心你的帳……”符強背起包點燃一支菸，吹在老闆臉上，轉身就走。

“哎，等等。”老闆臉上突然有些著急，拉住符強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這個月的工資我照發，這個私活是小意思，我也不會計較的。”

符強啞然失笑：“你該不會是還有什麼虧心事要我幫你瞞吧？”

“沒有！沒有！”老闆急忙否認，說道：“我是想讓你幫忙加工個東西。呃，你也知道我畢竟十幾年沒摸機床了，手生了。你看，就當作臨走前最後一個班吧？我一定給你加班費！”

老闆說著掏出兩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