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藥碗即將要碰著嘴唇時陡然又停了下來。
“你又怎麼了?”見夏水瓔總是遲遲不試藥,錢素梅的耐心一點點耗盡。
夏水瓔薄唇微揚,淡淡一笑,以從未有過的溫/軟語氣細聲問道:“娘!你記不記得當初我學會說話的時候叫的第一個人是誰?”
“不記得了!”錢素梅不假思索的直接回答夏水瓔的問題,有敷衍,有不耐煩,現在的她只希望夏水瓔能趕快將毒藥喝下去。
夏水瓔不再說話,嘴角的笑意更深,低頭正準備喝藥。
就在她低頭之際,一直/插在頭上泛著淡淡銀光的白玉簪花不小心掉到藥裡。
夏水瓔用食指和拇指將藥裡的白玉簪花捻起來,滿懷歉意道:“不好意思!一定是莫愁這丫頭早上給我梳妝時沒插好!娘,這碗藥髒了,要不要換一碗藥?”
“你……!”錢素梅氣的半響說不出話來,隨即仔細一想,反正此藥是專門為夏水瓔準備的,等她喝了,中毒死了,她自然不用喝這碗藥,這藥髒不髒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等想通了,錢素梅臉上才慢慢揚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沒關係!這是下人幸苦煎的!何況,不就是一朵簪花嗎?又不髒!我不在乎!”錢素梅笑著說著,第一次在夏水瓔面前如此大度。
“哦……!”夏水瓔淡淡的哦了一聲,將藥放到嘴邊輕輕的喝了一口。
錢素梅,張嬤嬤,張姨娘三人均目不轉睛的盯著她,靜靜的等待她的毒發。
結果,待夏水瓔將藥試完,不止沒有中毒而亡,反而笑容更加燦爛,將藥雙手送到錢素梅面前,笑顏如花道:“娘,此藥沒有問題,你喝吧!”
“沒問題?”錢素梅不可置信的驚呼一聲,銳利的雙眸朝張姨娘掃去,眼裡充滿質疑。
張姨娘也是震驚的瞪大眼睛,微微的朝錢素梅搖搖頭,眼底深處居然帶著絲絲恐懼。
“娘……喝吧!我剛才喝了,這藥沒有問題!”夏水瓔笑盈盈的將藥又往錢素梅勉強湊了湊,只差沒直接送到她嘴邊了。
想著裡面有劇毒,錢素梅本能的躲開,嫌惡的看著面前黑漆漆的藥汁,頓感背脊骨一陣發涼。
“二小姐……這……!”張嬤嬤也是驚出了一聲冷汗。
雖然說她沒有親眼看到張姨娘下毒,但是她敢保證,張姨娘絕對不敢違背夫人的命令!
既然這裡下了毒,為何夏水瓔喝了一點事都沒有!不是應該馬上七竅流血嗎?
最可怕的是,如果這藥她喝了沒事,夫人喝了有事,那麼他們豈不是自作自受?
“娘,剛才是您說的,不嫌棄這藥髒,那麼便喝了吧!如果您不舒服,我親自喂您!”說著,拿起勺子,親自將藥送到錢素梅唇邊。
錢素梅的一張臉比墨汁還黑,好像夏水瓔遞過來的不是藥而是毒蛇猛獸,急忙嫌惡的躲開。
“娘……你為什麼不喝?是不是這藥有什麼問題?”錢素梅的樣子讓夏水瓔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轉而微微皺起眉頭,納悶的盯著碗裡黑漆漆的藥汁。
夏水瓔懷疑的目光,充滿質疑的話,讓錢素梅呼吸一滯,眼神心虛的朝張嬤嬤看去。
收到錢素梅求救的眼光,張嬤嬤急忙站出來,結結巴巴的打圓場,“沒……沒有!二小姐哪裡話!這藥怎麼會有問題呢?絕對沒問題!夫人……夫人只不過覺得藥有點燙,想等藥涼了再喝!”
“張嬤嬤,這藥不燙!不信您喝喝!現在喝正好,不燙不涼!如果再過會兒,藥就要涼了!剛才娘不是說嗎?能喝就不要再麻煩下人!既然如此,那麼就喝吧!”夏水瓔再次揚起笑,很巧妙的用錢素梅先前的話來堵他們的嘴。
“這……!”錢素梅無言以對,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剛才用來搪塞夏水瓔的藉口居然現在被她反咬一口。
她先前以為夏水瓔必死無疑,所以根本不在乎自己說了什麼!現在可好!這可怎麼收場?
難道真的要她喝這碗毒藥嗎?
“夫人,莫非你怕我這藥裡下毒!如果您害怕,我去將祖母親來,讓祖母先親自驗證一下,這樣您就放心了吧!”夏水瓔說著,轉身便要去請老夫人。
見夏水瓔居然拿老夫人壓自己,錢素梅一驚,急忙道:“我喝,我喝!你是我女兒,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我喝!”
“好!”夏水瓔笑彎了雙眼,高興的將藥遞到錢素梅面前。
看著黑漆漆的藥汁,錢素梅猛的吞了口口水,一滴冷汗順著眼角滴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