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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她早在二十三歲那年,就幫家裡還掉了千萬房貸。

但他不知道,他不可能知道。

就連她拿出那筆錢時,她爸媽都嚇了一跳,所有的人,都以為她只是在打工而己,不曉得打工也是可以學到很多東西的,不曉得兼差也是有分事情大小。

如今,她二十八歲了,存款雖然沒有上億,但的的確確,是有破千萬的。

她是個千萬富婆,但對面那個男人,卻擔心她還不出房貸,所以才提議和她買房子。

她懷疑如果當時她答應了,他也不會要求她搬出這裡,甚至不會和她收分毫利息。

或許他會?

她拿開手,看著天花板。

那男人可是隔壁那個討人厭的孔奇雲啊。

但,天啊,她真的知道孔奇雲是什麼樣的人嗎?

忍不住的,渺渺再次呻吟出聲,重新用手遮住雙眼。

可惡,看來,她今天晚上,不用想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

第5章(1)

長屋裡,紡車整齊劃一的排放著。

兩牆對開的高窗,讓室內光線充足,上百位織娘女工,坐在木製紡車前,右手搖,左手紡,專心一意,將絲紡成線;另一些,則熟練的織著布。

在長屋的最後方,有一高腳方桌,其上堆著數卷不同的布料,有對龍對鳳的織錦,也有各色絢麗的絲絹。

一著純白深衣的女子,站在桌邊,翻看著各式布料,低聲交代身邊衣匠。

驀地,一名丫鬟,匆匆從外行來,穿過紡車織機旁,來到桌邊。

“荼蘼姑娘,凌陰已全數完工,公輸師傅請您回府驗收。”

站在桌邊檢查衣料的女人,抬首看著前來通報的丫鬟,道:“知道了,告訴師傅們,我馬上回去。”

丫鬟朝她一福,便轉身離開,前去傳話。

荼蘼轉向一旁等待制衣的工匠們,道:“我剛說的,可都記下了。”

“是,都記下了。”

“家裡今年夏衣,就用我剛挑選的這些布料。另外,爺的深衣,領、袖、襟、據等處,皆以純採鑲邊,繡樣別用金銀絲線。”

“但,荼蘼姑娘,金銀絲線,才顯其貴啊。”一名衣匠忍不住建議。

“金銀刺眼,太過招搖,憑添惹人議論。”她淡淡道:“爺非官家,不需太過華貴,師傅們用同色絲線,巧工細繡菱紋採邊便成。”

原來是這考量,金銀的確刺眼,近年城裡多有商家如此,但細想下來,多了確實是俗而不雅。

“是,知道了。”衣匠垂首,恭敬的欲親送她出門。

“師傅留步,您忙吧。”荼蘼蜿拒了衣匠們的送行,自行轉身穿過長屋走了出去。

衣匠們知道她的性子,便也任她自己離去。

荼蘼出了鐵家的作坊長屋,一進入屋外廣場,便看見工匠們在竹竿上曬著脫膠漂白的絲帛,有些人在不遠處,在大缸裡重複浸染著布料,將其染上各種不同的色彩。

風中,瀰漫著刺鼻的味道,讓她聞之慾嘔,就算已經來過無數次,她還是很不習慣那些染料的味道。

不自覺的,她握住了腰間的香囊,強忍著不適,終於走到作坊大門。

車馬,早等在門外。

“回鐵府。”她上了車,交代車伕。

車馬轤轤的離開了作坊,她才鬆了口氣。

十年前,她剛來時,鐵子正經營家業的角度就已甚廣。

他是當世的傳奇,年少父母雙亡,家業一度衰敗至底,但他卻不曾放棄,是他一手將鐵家重新振興,在短短數年內,再成大業。

無論北方的犬馬牛羊、裘皮、筋角,南方的珠璣、玳瑁、象齒,東方的漁鹽、漆、絲,西方的竹、木、皮革、玉石,鐵家皆有經手。

他將南貨北運,北貨南賣,賺其利差。

從越地的田器、燕地的鎧甲、秦地的房舍、胡地的弓車,到鄭國的刀、宋國的斤、魯國的削、吳越的劍,他一樣投資經營。

更有甚者,如鑄器所需之金錫,染布所需之丹砂,他也不曾放過。

七年前,因為事業越來越大,光是購置底下龐大工匠僕傭的衣料,每年都是一筆極大的支出,所以他也開始插手紡織。

她清楚記得,當年她已來三年,卻如閒人一般,她非客非僕,身分尷尬,整天閒荒得緊。一日他來探她,剛巧遇上管事來報帳,她也只不過對他手中的帳多看了一眼,那男人便好奇開口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