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謐來不及與他們計較,匆匆地進了屋子。
齊皓正在對著一張地圖參祥,抬頭看見蘇謐走進來,驚奇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蘇謐平息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蘇謐的話還沒有說完,齊皓就已經變了臉色,“你說什麼?這一次遼軍走得斷塘關,怎麼可能?這……”
齊皓的話嘎然而知了,如果這是真的……
讓遼軍入關,倪源難道瘋了,他能夠得到什麼好處?難道他就不怕遼軍與南陳勾結,將他也趁機消滅?
不對,遼軍不敢這樣幹,如果遼軍真地是走得斷墉關路線的話,那麼他們的糧草供給都是掌握在倪源地手中,倪源必然是早已經與他們達成秘密協議了。
齊皓的心思飛快地轉動……
如果真地是這樣,倪源就是早有預謀了,齊皓簡直不敢想象這樣的後果。
這個想法簡直太過於恐懼,可是在他心裡頭,卻隱隱覺得這是極有可能的,他竭力想要想出什麼理由來否定這個假設,可是他思慮地越深入,這份恐懼和疑惑就像是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
如果自己是倪源,我應該怎麼辦?對了,要先將齊瀧引誘離開京城,控制在自己手中。然後還需要讓自己的兒子親隨這些人找個藉口趁機離開。
再放遼軍入關,當然先要與遼軍達成協議,或者割地或者賠款,遼軍狼子野心,早就對中原垂涎三尺,必然會答應。可是引狼入室,不能沒有絲毫的後招防備,尤其是與遼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讓遼軍自斷塘關入中原,就等於完全控制住了遼軍的補充和後方的聯絡,而且墉州還有自己的軍隊,正好可以陳兵邊境,遼人一旦有二人,先從補給上入手,再以兵力壓迫,不怕遼人不屈服。
遼軍攻破了京城,京城之中的門閥勢力,皇室貴族必然一掃而空。大齊的天子至尊齊瀧此時又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再他於以剿滅南陳的功功揮軍北上,那時候天下還有誰能夠與他一較長短呢?而且大齊的皇室貴族都被屠戮殆盡,只餘下齊瀧一個孤掌難鳴。不出幾年,或者暗殺,或者禪讓,皇位簡直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齊皓越想越恐懼,越想越覺得一切都是合情合理,如果自己是倪源必然也會這樣做。難道這個天下終究是要……剎那之間,他只覺得手足冰冷,他們都落入了一個局,一個精心佈置的,步步緊逼的,幾乎完美無缺,無懈可擊的局。
“現在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蘇謐急促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如果真的是倪源的計謀的話,必須會調法讓遼軍儘快攻入京城的。”
“對了,”齊皓猛地反應過來,如果此事真的是倪源的計謀的話,那麼倪源那邊的援軍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但是居禹關那裡真的是安全無礙的話,十幾天之後,必然得到訊息,有援軍回來救援的。甚至不必居禹關的人馬,慕輕涵帶領的人馬剛剛離開不久,說不定還沒有趕到居禹關呢,得到京城被困的訊息必須會掉頭回趕。
所以,對於倪源來說,要攻破齊京,一定要儘快。
這麼說來……
齊皓立刻大步走出,向外面的將領喝問道:“如今的守將之中有誰是與倪源有舊的?!”
幾個等待有著回稟事務的將領愣了一愣,有一個道:“今天負責輪守城門的曹將軍不就是倪尚書的舊部嗎,剛剛在上一次的戰爭中替下來,編入禁軍的。”
今天輪守城門!聽到這句話,蘇謐和齊皓的臉色都變了。
幾個將領莫明其妙地看著眼前的兩人。
“立刻找人把他替換下……”齊皓的喊出口的命令聲還沒有說完,餘韻就淹沒在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之中,那是什麼東西在轟然倒塌的聲音,震驚全城。
蘇謐和齊皓兩人的動作不色而同地有一瞬間的凝滯,他們艱難地轉過頭去,從視窗看向遙遠的城門。
一切都晚了!!
“城門破了,遼軍攻進來了!”外面淒厲的尖叫聲由遠及近,城樓上的眾將士這時才紛紛變了臉色。
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東西比起謠言擁有更加迅猛的傳遞速度的話,那麼就是恐懼了。伴隨闐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火光和騷動幾乎是片刻的功夫就蔓延到了全城。
蘇謐轉過頭去,她看見齊皓的臉色與自己一樣的蒼白……
天統元年元月初九,在這個應該是閤家團聚,歡度新春的日子裡,在空虛應該是普天同慶,萬民休整的日子裡,大齊京師在百姓陷入了地獄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