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身在馬車上。
她伸手微微掀開窗簾的一角,外面明晃晃的陽光立刻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才適應了這過於明亮地光線
,睜大眼睛看向天空。她睡了多久?竟然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蘇謐眯起了眼睛,調節著眼簾之中地光亮,向遠處望去。
入眼處是一望無際的平原,綠色的地毯鋪陳在大地上,帶著層層的金光。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成片
成片的麥田,麥子已經到了成熟地邊緣,綠色之中泛著燦爛的金色。一陣風過,層層的麥浪低伏下來,如
波濤起落不定,綺麗而又壯觀。
風吹動蘇謐卑鄙的窗簾,流淌過蘇謐的鼻端,送來自然的清香。蘇謐的心情忽然之間就開朗了起來。看
到這樣生機勃勃,臨近豐收地繁盛景象,任何人都會感到一種油然而生的滿足。
幾個正在勞作的農人間或地站在田地之中。向這邊望過來。眼光之中帶著毫不掩飾地好奇。
蘇謐地視線拉近,自己所在的馬車正在平穩地向前行駛,車邊是全副武裝的騎兵拱衛四周。前後隱隱
約約可以看到延綿不絕的軍隊戰馬。這是在向哪裡去呢?
“你醒了,感覺如何?要不要再叫醫師過來看看?”視窗地光亮被除遮蔽了大半。倪廷宣溫和的聲音
隨即傳來。
蘇謐抬起頭,從這個角度望去。看不他地清楚面容,只見到燦爛的陽光從他身後映照出來,使得他本
人就是一個光源一般。
蘇謐忽然笑了笑,自己又被他救了一次,首先這個想法就倏地鑽入了她的腦海。
“我沒有事了,現在是去哪裡?”蘇謐忍不住問道。
“是在回墉州的路上。”
墉州?!蘇謐覺得自己的思路有一瞬間的凝滯。
她重新思考起這兩天前的那一幕,與他的相遇,遼軍的殺到,還有生死一線的逃亡……這些接踵
而來的事情都發生的過於急促,使得她連仔細盤算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似乎是在不知不覺間,人就已經到
了這輛馬車上。
“已經走了快一半了,還剩下四五天的路程。”倪廷宣笑道:“車馬勞頓,你先忍一下,等到了墉州
再好好休息。”
墉州?!
蘇謐猛地驚覺,自己竟然會有到墉州的一天,會有到倪源的勢力範圍的一天。
人生之奇妙,簡直莫過於此。
可是此時,她還能夠有選擇的機會嗎?事情的發展完全超乎她的想象和掌握,她總不能現在就從這個
馬車上跳下去吧。
隨即又想到,如今村子裡面的人們平安逃出去了嗎?遼人有沒有再為難他們?
當這些問題逐一鑽入蘇謐的腦海的時候,倦意也隨之瀰漫上來。一切等安定下來再說吧,她疲倦的想著
,衝著倪廷宣點了點頭,她放下車簾,重新依靠回柔軟的靠墊上。
倪廷宣看著窗簾放下,眼中掠過複雜的光芒。
他已經得到了準確的情報,北部居禹關的補給線被打通了。如今遼人已經開始在國內集結兵馬,準備
南下支援駐紮在京城的耶律信。
此時遼人雖然還沒有正式與他們墉州翻臉,但是合作的基礎一旦失去,雙方的合作關係自然不可能繼
續了,至少不可能以眼下這樣的方式繼續了。
造成這所有變故的起因只有一個,北方慕輕涵主動棄守居禹關!
自從居禹關主將錢萬醇在四月的時候戰死在遼人的手中,關內一直是賈通在主持大局,他也是父親長期
栽培的親信這一,父親把他安置在居禹關之內,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只要他能夠率領關內守軍抵抗住意
圖南下的遼人,天下的局勢就不難把握。可是剛剛送到的訊息已經傳來了他的死訊。八月初七,竟然在一
次巡視戰場的時候,被遼人的刺客高手所刺殺,命斃當場。居禹關之內所有的防務權柄都落到了唯一的副
將慕輕涵手中。
倪廷宣忍不住嘆息。
輕涵為什麼會這麼做?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而且刺殺賈通的真的是遼人的高手嗎?還是……還是輕涵他……
倪廷宣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到了車上。還有她是怎麼從遼人盤踞的京城裡面隻身一人逃出來的?
這一切讓他不得不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