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取那套如意釵來就好。”蘇謐道,一邊轉頭向身後的覓青道:“梳平常的飛燕髻。”
一身淡雅的淺綠盤金彩繡的棉裙,外罩一件銀鼠小夾襖,腳上登著下雪天專用的花盆底繡鞋,收拾停當後,覓紅把那件銀狐皮的斗篷抖了出來。
“怎麼把這件衣服拿出來了?快放回去吧,主子又穿不著。”覓青道,她性情沉穩,知道蘇謐行事不願意張揚的意思,心下也深以為然。
“這麼好的東西不穿白放著實在是可惜了,前幾天劉良人不也穿了嗎?”覓紅委屈地轉向蘇謐。
蘇謐白了她一眼,懶得說什麼了,這丫頭心地是不錯,就是太天真了。覓紅不敢再說,乖乖地拿進去換了蘇謐平常穿慣了的。
覓青為蘇謐披上斗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禁緩了緩手,道:“主子不如換一件厚一點的算了,天氣實在冷的太厲害,主子身子又弱,這彈墨花綾青緞子的斗篷實在是遮不了多少風,而且看這天氣似乎晴不了多少時候。”
外面的天色還是陰沉沉的,似乎雪花隨時都會繼續飄下來。
“也好。”蘇謐看了看天色道。
覓青連忙去取來一件厚重的秋香色羽毛緞的換了。
在鳳儀宮門口,蘇謐下了車輦,看門外的車架,已經到了不少了。
還沒有進門,正巧卻見西福宮倪貴妃的車輦到了。車簾子一掀,卻是綺煙跳了下來。看見蘇謐,綺煙高興地跑過來,親熱地拉住蘇謐的手,“姐姐也來了。”
她竟然是乘坐的倪貴妃的車架,看來倪貴妃表面功夫做的確實不錯。
“蘇答應和劉良人的感情可真是好啊。”倪貴妃也下了車,在一旁笑道。
“叫娘娘見笑了。”蘇謐恭敬地行禮回道。
“本宮羨慕還來不及,怎麼會見笑呢,蘇答應說話就是見外,這一點可不如綺煙妹妹直爽可愛了。”倪貴妃輕輕捂著口嬌笑道。
“娘娘為尊,蘇謐位卑,禮儀不敢廢。”蘇謐垂首道。
“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客套這些,說起來綺煙妹妹這般惹人憐愛的佳人在宮裡還真是少見,本宮一見就忍不住當自己的親生妹妹一般。”倪貴妃搖手又道。
宮人遠遠看著幾人連忙迎了上來,引著她們進了鳳儀宮,穿過幾道迴廊,折向後花園,原來今天的小筵席是擺在亭子裡的。
原本四面空曠的亭子此時已經被用鮫珠紗團團圍起。鮫珠紗是用採集自東海之中的一種海底植物與銀線,蠶絲混織而成,輕軟柔密,入水難溼,而且如煙似霧,近乎透明,因為與傳說中的鮫綃類似,又呈現珍珠一樣的色澤,所以喚作鮫珠紗。
幾人一邊說笑著,一邊走進了亭子。
一進亭子,一股熱氣夾著花朵的清香撲鼻而來,庭中擺著一個嵌金琅琺花瓶,裡面插滿著新折下來的半開的梅花,四周擺著十幾個座位,鋪著白狐皮坐褥和彩繡靠背引枕,每個座位前都生著一個鎏金塔式小暖爐,溫暖怡人,亭子周圍圍著鮫綃紗,寒氣不侵,從內向外望去,恍如透明一般,園中雪景美色盡收眼底。眾人紛紛脫去斗篷落座,蘇謐掃了一眼,都是位份高的或者有寵的妃嬪。
不一會兒,皇后也到了,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免禮吧,”解開大紅底色金鳳花紋的描金羽緞鬥蓬,皇后笑道:“昨個兒,本宮的父親從南疆得到了一種茶中難得一見的‘白玉青霜’,除了獻到太后和皇上那兒之後,還餘了一些,就送到了鳳儀宮,本宮想今天日子不錯,何不拿來與眾位姐妹分享。”
白玉青霜!
果然是難得一見的極品,青霜茶的茶樹只能生長在水源豐沛的高山懸崖上,常年吮吸巖崖滲發的潔淨泉水,吸群山雲霧吐納的精氣,長出的茶葉色若青玉,碧如凝霜,是茶中少有珍品,其中,樹齡已達上百年的茶樹所產出的茶葉會在頭上變成白色,更加成為絕無僅有的茶中奇品,稱為“白玉青霜”。
最難得的是,要滿足它生長的條件,只有在嶺南的極南部山區裡,那可都是在南陳境內啊,如今南陳與大齊可是交戰正酣。
也只有皇后出身的王家這種超過百年屹立不搖的世家望族、豪門貴閥才能夠弄得到手。
眾妃自然是一陣奉承,但有不少妃嬪口裡說著‘有幸品到此茶,何其榮幸……’之語,眼中卻是疑色流露,恐怕不少人根本不知道這“白玉青霜”的來歷。
皇后轉向雲妃笑道:“皇上一向稱讚雲妹妹是見多識廣的才女,本宮倒要考較考較你了,可知道這茶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