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螢有次來看他,給他帶了城西歪脖子做的肉夾饃,他從此以後就惦記上了。現在集螢每次來都給他帶,他吃得直舔指頭,周少瑾派了廚子去看了看,可能是有秘方,怎麼也不及那歪脖子做得好。
聽他這麼說,邱氏哈哈大笑起來,道:“韞哥兒只要吃肉夾饃嗎?”
韞哥兒點頭,認真地道:“好吃!”
哄得郭老夫人和周少瑾也笑了起來。
邱氏就問起春晚的婚事來:“說是定在了五月初十?到時候我也來給她添箱。”
郭老夫人笑道:“不僅你要來添箱,我也給大郎媳婦說了,讓她也來給這孩子添箱。照理說早就應該把她嫁出去了,她一直不放心四郎媳婦屋裡的,才把她給耽擱了。這次還說想等著少瑾平安生產了再說……這孩子,倒隨了四郎媳婦的性子。是個一門心思的,我瞧著怎麼也要風風光光、熱熱鬧鬧地把她給嫁出去才是。”
謝氏不由瞪目。
邱氏卻爽快地應了,還笑著打趣道:“我們可又有喜酒喝了!”
周少瑾見郭老夫人如此抬舉春晚,決定把碧桃的婚事推遲到明年,免得兩人一前一後地出嫁,會因婚事的天壤之別而生出別樣的心思來。
她回去就對碧桃說了:“春晚這一走,我身邊就只有你是我從孃家帶過來了,我這屋裡的事還要你看著點才行。”
碧桃也不是那心思重的,忙笑道:“夫人您放心,原本就應該先辦春晚姐姐的事。奴婢這邊全聽夫人的。”
周少瑾千挑萬選。給碧桃選的是碧玉丈夫的堂弟。
春晚不會再在她身邊當差。
等她嫁出去之後,周少瑾屋裡的事將由碧玉接手。
周少瑾和碧桃說了會話才讓她退下去。
她一退下去吉祥就進來了,悄聲稟周少瑾:“秦總管派人來回話了,說今天是證大爺請客——證大爺謀了即墨縣縣丞之位。不日就要去任地了。識大爺和潘大爺給證大爺洗塵。聽說誥大爺來了京城。請了誥大爺一起去喝酒。旁的倒什麼也沒有做。”
“證大爺去了即墨縣?”周少瑾有些驚訝,但又覺得合情合理。
前世程證有程涇護著,不僅考中了庶吉士。留在了六部觀政成了京官,還娶了吏部侍郎王簡的女兒,今生他站到了程識那一邊,程涇怎麼會管他?他沒有考取庶吉士,以他的性格又怎麼會隨隨使使地謀個差事?可有時卻是事不由己,他想要更好的差事,那也得有人幫他謀劃才是。
他和程識、潘濯一起考中了進士,程敘要先考慮程識,潘直要先考慮潘濯,他也就只好自己胡亂折騰了。
不過,即墨縣在山東,程渭也在山東……他找程誥,難道是為了程渭不成?
不是周少瑾要把他往這方面想,而是前世程證就是這個樣的人。
等到程池回來,她把這件事告訴了程池。
程池一面自己更衣一面道:“你沒有多心,他應該是想找二哥。他能謀了即墨縣縣丞一職,說起來還是二哥幫得忙。他這些日子不是都在吏部泡著嗎?正好新上任的吏部文選司郎中是二哥的同科,他從前在陝西任職,今年才剛調上來。聽說程識是我們家的侄兒,就給他謀了個即墨縣的縣丞。你也知道,就算這樣,他事後肯定也要寫信給我二哥的。程證這一年在京城裡碰了不壁,這才少了幾分‘沒有程家長房我也考中了進士’的傲氣。
“程證找過我,我沒有空。大哥那裡他又搭不上話,請誥哥兒出去吃飯,十之**是為了這件事。”
周少瑾道:“難道他以為誥表哥會幫他不成?”
程池笑著提醒她:“你不是和笳丫頭很好嗎?”
所以最終還是想打她的主意。
周少瑾不悅:“在他的心裡,我就這麼好說話不成?”
“他不是覺得你好說話。”程池換了衣裳,就著坐在了周少瑾的身邊,握了她的手,溫聲道,“他是覺得他從小跟誥哥兒一塊兒長大,誥哥兒雖然不至於給他錦上添花,可也不會落井下石,想讓誥哥兒幫他說話。”
“誥哥兒應該沒有這麼糊塗吧?”周少瑾嘟了嘴道,“他當年做了什麼事,誥哥兒又不是不知道。”
“可大多數人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痛。”程池笑道,“這件事我會跟誥哥兒說的,讓二哥賣個人情給程證,讓程證好安心地去任上。”
周少瑾瞠目。
程池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三房不是一直以來都以為只要他們那房出個進士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