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不覺萬分著慌,便急匆匆的想到芙蓉軒探聽訊息,低著頭兒,向內走去,猛聽得啊喲一聲,險些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急停了腳步,抬頭看時,卻是父皇寵妃宣華夫人。只見她粉面微紅,怯生生的正待移步,廣便倒身下拜道:“夫人且請緩行。”宣華夫人見太子跪遮去路,好生詫異,卻嬌滴滴的道:“殿下請起,有甚話兒見示?”太子惶悚起立道:“敢問夫人,方才楊僕射的來書,父皇可曾拆看?”宣華夫人道:“拆看的了,聖上還很生氣,此刻覺睡著了,殿下往後,尚須謹慎才是。聖上春秋高了,又在病中,受不住氣苦的。殿下也該明白,聖上為了寵愛殿下的緣故,不惜將太子勇廢了,改立殿下,大寶的位兒,遲早終是殿下的,何必急急在一時,反傷了聖上的心呢?”宣華夫人婉轉的一番話兒,太子廣聽了,只是唯唯稱是,兩個眼珠,卻滴溜溜射在宣華身上,從頭看到腳尖,再從腳尖看到頭上,竟是越看越愛。 宣華夫人見太子廣的神色有異,便想走了,哪知太子廣涎著臉道:“承蒙夫人關心,教訓了一番,真使我心感萬分,竟不知怎樣報答夫人才好。”宣華急正顏道:“賤妾只因顧全聖上的病體,深恐殿下再有不知輕重的事情做出,發生了不測,各人沒有利益,便斗膽說了幾句話兒,原要殿下謹慎些,說不到報答兩字。殿下出言吐語,還須仔細。”
宣華夫人原想說了這幾句話,好叫太子難受,沒意思便走了。哪裡知道太子廣見宣華說話時的一副嬌模樣,春山微蹙,秋水含波,雪嫩的雙頰,輕輕溺上三分怒紅,越發顯得楚楚動人憐,怎肯輕意讓宣華夫人走路,兀是攔在前面,身兒不動,依舊臉上堆滿了笑容,輕輕的道:“夫人的話兒,原不會錯,只是父皇風燭殘年,也看得見的了。夫人所說的不測,還是替父皇著想,還是替我著想,還是夫人自己著想,尚須請夫人對答。”宣華夫人想不到太子廣會如此憊賴,不禁憤憤的道:“替聖上著想便怎樣,替殿下著想便怎樣,替賤妾自己著想,又怎樣?倒也要請教殿下對答。”廣卻不慌不忙的道:“夫人若是替父皇著想,那是最可笑了。父皇今年已是六十四歲的人了,病到這般光景,眼見是朝不保暮的了。夫人替他著想作甚?”
宣華夫人聽了只是冷笑不語,廣仍得意的道:“要是夫人替我著想,那就對了,並且替我著想,也就是替夫人自己著想。” 宣華不禁變色道:“殿下此語怎講?”太子廣道:“夫人冰雪聰明,難道還不知此中的妙解不成?”宣華凜然道:“生性愚笨,倒也不知什麼是妙解。”廣竟笑道:“夫人正在盛年,父皇一旦去世,夫人不替我著想,我卻要替夫人著想了。”
宣華不禁失色道:“殿下錯了,賤妾忝為殿下的庶母,殿下怎的瘋了,說出這種話來。要是給聖上知道,殿下的干係,可不小了。”廣軒眉笑道:“夫人愛我,怎會使父皇得知。” 宣華夫人見太子廣的話兒,越說越不對了,急想奪路而走。
廣竟動了欲心,如天色膽,忘了尊卑禮儀,見殿上四下無人,他便伸手拽了宣華夫人的衣袖道:“夫人見憐了我,趁此刻聖上睡熟的當子,可依了我罷,我便立刻死了,也是情願的。” 廣不待夫人開口,竟要將宣華拽到側殿的寢室裡去。宣華見太子在這青天白日,竟敢逼汙,真是又急又恨,一時偏掙不脫身,要是真個被他拽入了寢室,難免沾汙了身子,幸得急中生智,慌道:“太子尊重,那邊有人來了。”太子深恐給人瞧見不雅,慌將手兒一鬆,回頭瞧時,哪裡有什麼人來,方知著了道兒,宣華夫人已是一溜煙的退入了芙蓉軒。 面紅耳熱,鬢亂釵橫,芳喘不止,香汗沁額。容華見了這般光景,好生詫異,一瞧床上的隋主,兀是沉沉未醒。容華便悄悄問宣華夫人道:“姊姊為了甚事,這般慌張。”宣華見容華動問,不覺一陣傷心,兩行珠淚,已是簌簌的奪眶而出。容華更加著急道:“端看姊姊為了何事,值得如此?”宣華哪裡說得出口,便指了指隋主,只是搖頭不語。
哪知隋主恰巧醒轉,一個翻身,便瞧見了宣華的滿面淚痕,雲鬢歪偏,金釵不整,容華又站在宣華的身畔,面上的神色,也是有異。宣華見隋主醒了,急忙背過身軀,揩抹淚痕,想隋主睡眼矇幢,未必已被瞧見。誰知隋主偏已瞧得清楚,見宣華背了身子拭淚,不覺動疑,便先呼容華走近床前,問她道:“宣華為了甚事,你可知道?”容華道:“賤妾也未明白,起初她見聖上睡去,她便出外更衣,此刻回來,卻是面容異色,十分慌張。賤妾問她原因,她兀是搖頭不語。為了甚事,賤妾也不知情。”隋主聽了,才呼宣華走近床前,宣華的神色,更是慘淡異常。隋主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