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慶原本是不想來的,憑什麼他羅成回來,場面堪比聖駕?
但訓練場上的羅家軍一聽說自家將軍回來了,甩了兵器,歡呼雀躍地撒腿就跑下山了,裴元慶就算想監軍,那也得有軍隊讓他監。這會兒山頭上,哪還見半個人影。
裴元慶不服氣了,悻悻然下山,就是來羅家的院子找不自在的。沒曾想這才剛擠進院子,就見到羅成手指著自己,說出那樣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好你個羅成,我還沒找你不自在,你倒先說起我來了!
裴元慶立馬暴跳如雷,吼道:“羅成,你說什麼?誰不配了!”
羅成似笑非笑:“我羅家軍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也不認什麼身份地位,憑的都是真本事,硬本事。我身子不適的時候,都能贏你,更別說我哥了,子母槍是我哥的絕活,你贏不了我,就贏不了他。所以,憑你還想監我們的軍?”
羅成本來只是生李密的氣,畢竟裴元慶當不當這個監軍,那也由不得他,還得人李密下旨。但看到裴元慶的一剎那,心裡那根刺就扎的肉疼,一陣陣的抽痛,似是在提醒他宇文成都的遭遇,宇文成都口吐鮮血,掉下懸崖的一幕,讓他不由自主地遷怒裴元慶。
裴元慶怒火胸中燒,不帶這麼羞辱人的,大吼道:“羅成,你給我出來,我今日就跟你簽下生死狀,比上一比。”
“誰怕誰。”羅成眉頭一挑,不甘示弱。
“元慶!”
“成兒!”
裴仁基和羅藝及時喊住,兄弟幾個也都上前攔住,紛紛勸說起來,若說在座誰最悠閒自在,非李密莫屬,頗有坐山觀虎鬥的意味。
裴仁基瞪了眼表情悠哉的李密,他現下是恨李密恨得牙癢癢。想當初李密在大殿上頒出這樣一道聖旨,他就心裡直埋怨,只有元慶那傻小子,不諳世事,自以為得勢,興沖沖地領旨,試想,誰願意外人插手自家院裡的事?
羅成沒回來之前,羅藝羅松雖然不喜,但面上還過得去。這會兒羅成回來了,就他那橫衝直撞,直截了當的性子,賣誰的面子?他以前就毫不留情地把還是綠林總瓢把子的單雄信戳成篩子;敢單槍匹馬上濟南府救人;聽咬金說,想當初徐軍師提出揭竿起義,反了隋朝,羅成第一個響應了,要知道那會兒他可不是響馬,他父親還是隋朝的北平王!這人做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裴仁基當機立斷將裴元慶拉住:“元慶,你給我下去!瞎起什麼哄?”
“可是,皇上他前日早朝的時候才下聖旨讓我監軍來著!”裴元慶跺著腳道。
裴仁基瞪了他一眼:“皇上方才已經下了聖旨,以後羅家軍全權交由羅家父子掌管,任何人不得插手,你還不給我回來!”
裴元慶回頭看了眼自始至終都未說話的李密,又抬頭看了眼自己父親鐵青的臉。
“還不快給我回去!”裴仁基呵斥道,裴元龍裴元虎也在一旁拉著弟弟。
裴元慶憤憤然地跺了跺腳,掃了眼惱了的父親,又看了看壓根沒想為自己說話的姐夫,一臉事不關己的李密,咬牙切齒道:“你們個個都護著他,都站在他那邊!好,很好!”轉身離開。
“元慶,元慶!”裴仁基迅速派人追上去。
等到天幕漸暗,大傢伙意猶未盡地散了,唯留下一人。
“紫嫣姐——”羅成驚詫地看著眼前的人,原以為她必然是隨張稱金走的,沒想到竟然還留在瓦崗寨。
張紫嫣淡然一笑,並未作答,只道:“紫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將軍小心些李密。先父曾與如今的西魏王李密同朝為官。紫嫣記得父親曾說過這樣的話:此人不值得深交。如今想來,楊玄感兵變,所有親信之人都死了,李密身為主導這次兵變的舉足輕重的人物,為什麼獨獨他活下來了?”
羅成沉思片刻,才道:“羅成知道了,會加倍小心的。”
張紫嫣淺淺一笑,點了點頭。
“可是——”羅成困惑道,“紫嫣姐,你為什麼沒有和稱金兄弟一起走?”
張紫嫣臉頰微紅,少了剛才的鎮定,低聲道:“那將軍小心,紫嫣先走了。”
等到張紫嫣離開,羅成也沒鬧明白什麼情況,直到羅松推了推他道:“咱們瓦崗寨快辦喜事了。”
對上羅成莫名其妙的眼神,羅松笑道:“你表哥要成婚了。”
羅成眼前豁然開朗,驚呼道:“紫嫣姐和表哥?我怎麼沒想到……什麼時候的事?表哥太不夠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