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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宇文成都靜靜地在心底描繪著那個人的輪廓和表情--他透亮的雙眸,精緻的五官,擔憂的神情……他曾無數次躲在角落偷偷看他,卻從來不敢像現在這樣,光明正大地看他,心底油然而生一種滿足感。

應該離開的,離他遠遠的,但又迫切的想看到他,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矛盾而複雜的心理充斥他內心,讓他日夜深受煎熬。

羅成此刻根本無心理會宇文成都心中所想,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揭開他緊貼著面板的長衫。他感覺到自己的手都在顫抖,他上戰場無數次,曾見過比這更嚴重的傷口,可是看到他的傷口,卻有種想落淚的感覺。

因為一直刻意地躲避自己,胸口的傷處得不到及時的治療,已經化膿,一片狼藉,那灰色的長衫也不知道是從哪撿來的,破舊不堪不說,還滿是塵土,黏在傷口處,更加重了傷勢。

羅成的手都不知道該擱在哪裡,死死地盯著他的傷口,只覺得眼眶越來越熱,抽動著雙唇,低聲問道:“疼麼?”

宇文成都搖搖頭,平心靜氣道:“不疼。”

羅成抬起頭看向他,眼前霧濛濛的,有些看不清他近在咫尺的面龐。

宇文成都亦是眼神淡淡地回應著他,彷彿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一切盡在不言中。

站在營帳前的李元吉呆呆地看著眼前兩個人,他恨自己一聽說羅成自軍醫那領了藥,就憂心忡忡地趕到他的主帳,結果看到的卻是眼前這幕。

幾乎沒費什麼力氣,李元吉便一眼認出了眼前這個醜陋的人是宇文成都,原因不外乎一個,能讓羅成這般親密對待的,除了宇文成都再沒有其他人。

自從黑風崗一事,他已經知道了宇文成都未死,但還是心存僥倖地對自己說,只要不讓宇文成都和羅成相見,久而久之,自己必然能取代宇文成都在羅成心中的地位。

可眼前的一幕讓李元吉再沒有了往日的信心,羅成看宇文成都的眼神,有愧疚,有心疼,有不捨……最重要的是他在他眼底看到了愛戀。這是他從未在羅成眼底看到過的,他以為他還年幼,不知道如何表達情愛,殊不知他表達的那個人卻不是自己。

李元吉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堅持地站在這裡,看著羅成為了另一個人擔憂,心疼。

而羅成此刻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宇文成都的傷口上,根本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分散給站在帷帳邊上的李元吉。

宇文成都低頭看了眼與羅成的年紀極不相符的川字型眉頭,伸手握住他遲遲沒有落下的手腕,他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宇文成都低聲道:“我自己來吧。”

“你別動!”羅成衝他低吼了一聲,反手握住他的大手,停頓半刻,稍稍一愣,隨後又傾身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喃喃道,“身體怎麼這麼燙?會不會是傷口發炎了,引起的發燒。”

“我沒事,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宇文成都淡淡道,彷彿那滿目瘡痍的傷口根本不在他身上。

他越是這麼平淡,越讓羅成難受,也不知道到底是生的氣,聲音悶悶道:“和落下山崖相比,這確實不算什麼。”

提到掉下山崖,宇文成都的眼神頓時黯淡了許多,對他來說,掉下山崖的那些日子才是人生中最昏暗的,要不是心裡一直掛念著那個人,也許他早就死了。

他的臉被樹枝刮花了,還傷到了喉嚨,他渾身上下,受傷的又豈止臉上那兩條疤,若不是被山下撿柴的農夫給救了下來,這條命怕是早就保不住了。在山中破舊的小屋中,他昏昏沉沉地憑藉自己頑強的意志,昏睡了半個月,才漸漸恢復意識,之後便是漫長的療傷。

他討厭當時的自己,毫無能力,只能一動不動地睜著眼平躺在床上,像活死人一樣指望別人的施捨而存活,幸而山裡的人都比較淳樸,雖然他們都以為他死定了,可總算沒有將他丟在荒郊野外,還是將他撿了回來,拿米水喂自己,他這才活了下來。

有朝一日,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宇文成都心中澎湃自是不用多說,在那段艱難的日子裡,羅成這個名字是他唯一想要活下去的理由。

羅成緊抿著唇,替他輕輕地擦拭著胸前的傷口,偌大的營帳內,兩人雖然不再說話,但彼此之間湧動著淡淡的溫馨。

李元吉被這種默契壓得喘不過氣來,驀然轉身,強行逼著自己不再去看那兩人,聲音中透著倔強道:“既然你沒事,我先出去了。”不等羅成回話,就一撩帷帳,大步走出了羅成的營帳。

羅成看向那因為大力的拉扯而晃動不已的帷帳,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