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教導後,蔡氏榮光煥發地出來了。
她帶著兩個丫鬟,昂然走向老宅。
老宅門口聚集了不少下人護院,以防有事傳喚跑腿。
高牆內,冬兒正拼命掙扎生產,慘叫聲分外淒厲。
蔡氏聽得心悸不已,站在老宅門口喝命“把劉虎給老孃帶來!”一面出示郭大全給她的牌子。那是令牌。郭家三兄弟各有一個。
郭大全的一隨從見了,忙叫兩個護院飛快去了。
不多時,劉虎被拖來。
蔡氏一瞪眼。道:“把他嘴裡布拿下來!”
一護院便拔出劉虎嘴裡手帕。
劉虎被捆,憤怒瘋狂,只苦於罵不出來。一旦嘴巴獲得自由,就要痛罵。誰知,蔡氏先開口了,一張嘴便如暴風驟雨:
“混賬狗孃養的東西!瞎了眼的畜生!豬油蒙了心,不曉得從哪聽來的瞎話。不問青紅皂白就對媳婦下毒手,喪天良的畜生!你媳婦挺個大肚子,你把她推倒了。是個人看見也要過去扶,你就疑神疑鬼?呸,你自己笨得跟豬一樣,還敢連累我男人!笑話。大爺會稀罕你媳婦?不要臉!你也不拿個鏡子照照。我郭家上哪買不到一個漂亮的女人做妾,倒對你媳婦下手,好稀罕麼?說句話你聽了別不順耳:我家的丫鬟隨便拉出一個來也比她冬兒強!你不服?你就看細腰——”
正陪著清啞走來的細腰聽了這話頓時俏臉蒙霜,眼神不善地射向蔡氏;蔡氏兀自不覺,還在賣力痛罵劉虎,聲音傳出老遠。
劉虎被她罵得毫無還嘴之力,沒了話回。
周圍人也都用看白痴一樣的目光看他,滿是嘲弄。
蔡氏的脾氣在僱工和下人中是出了名的潑辣。若是郭大全真跟冬兒有勾*搭,她第一個會跳出來大鬧。絕不會像劉虎一樣容忍到忍無可忍時才爆發。所以,她這麼一罵,所有人都覺得劉虎患了失心瘋。
清啞走過來,注目捆在地上的劉虎。
蔡氏忙上前道:“小妹你做什麼來了?”
一面小聲勸她離開,這好些人呢,雜亂的很。
清啞對她道:“打他二十板子,扣他三個月的月銀!”
她這是處置劉虎。因劉虎是跟郭大全做事的,月銀不在這領,在霞照那邊開發,所以清啞對蔡氏說。
蔡氏忙道:“嫂子曉得了,一定不饒他!”
清啞又瞅了劉虎一眼,才進了老宅。
劉虎望著那安靜的身影,不禁恍惚:難道真是他錯了?
姑娘的為人,他是知道些的,也是聽冬兒說的。
清啞走後,蔡氏繼續痛罵劉虎,然後打了他三十板子,又關了起來了。劉虎被打得痛哭流涕。倒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冬兒還在悽慘地叫喊,一直沒生下來。他倒在羊圈中,滿眼迷茫。
此時,郭大全正和郭大有、郭里正等人碰頭議事。
一直到傍晚時分才完,大家才有閒心談嚴家嫁女一事。
老宅那邊,冬兒終於脫離危險,平安誕下一子。
聞得此信,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吳氏叫楊安平家的安置人照顧冬兒,她則帶著清啞和兩個兒媳來找兒子,也是有事商議。
當著郭里正面,吳氏將郭三嬸的想法說了,叫大兒子應付他們。
郭大全聽後,正色對郭里正等人道:“要說那些豪門富戶,別人不知道,大爺(指郭里正)是經見過的。他們能攢下那樣的家當,不是三二年能成的事。哪一家不是幾百上千人!多少年磕磕碰碰下來,便是幾歲的小娃兒也比小戶人家的娃多個心眼子。這樣人家看著風光,差不多的閨女嫁進去,要沒些手段,別說享福了,能不能活都是個事——沒些手段心胸,氣也氣死了!要不然,我們也不敢隨便嫁小妹,拒了一門又一門親,你們以為什麼緣故?你們就敢貪那個富貴?”
說著,目光落在盼弟的爹——郭三叔身上。
郭三叔老臉黑紅。
郭里正忙道:“大全說的對,別瞧人家有錢就眼紅。不管什麼富貴,也要有那個命受才行。也別說那些人家了,就是眼下咱們郭家,瞧瞧:這才多少工夫,就出了這幾件事!一個劉虎就惹出這些麻煩,背後還不知有些什麼人搗鬼呢。依我說,你們都安分些吧,別想那有的沒的,不中用!找個不錯的人家把閨女嫁了,比先時要強百倍了,別不知足。”
眾人聽後覺得有理,都答應了。
郭三叔便賠笑對郭大全道:“有個黃老爺,家裡不算大富,跟我還算說得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