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桌子上的茶碗丟了出來,厲聲道,“賤丫頭,你都做了什麼!”
俞清瑤一抬頭,目光直直的回盯著錢氏。
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吐一口唾沫的心思,緩緩跪下,“請祖、母明示,清瑤不知自己做了什麼惹得祖母動怒。”
“你還敢狡辯!”
眾賓面面相覷。
訓導晚輩,這裡的當家主母每日不都做麼?可當著人的面,教訓起孫女,還張口就罵“賤丫頭”的,真是聞所未聞!
幾乎所有人都在心中浮起一個念頭,不虧是殺豬的女兒,就是沒教養!
二十六章 羞辱
都說養氣、移養體,可憐三十多年的貴婦生涯,並不曾把錢氏性情中的粗鄙本質磨掉。!贏話費:。平素兒孫們承歡膝下,還看不出來什麼,今日她一動怒,眉毛倒豎、眼眶突出,張口就是髒話,什麼禮數、規矩全然不顧,活脫脫又是當年的屠戶女。
今日來的眾位女賓,都是出自亳城小有名望的家族,要麼自己夫君、母家是官宦,深知“臉面”之重要,哪怕恨得咬牙切齒,面上也會裝得無事人一般。誰也不至於當著滿堂賓發作――何況是對嫡親的孫女兒?有心勸,可不知如何勸,只能拿眼睛掃著俞家的太太姑娘們。
大太太是守寡的人,今天是被二太太特意拉著來的,美名其曰“散心”,見此情形,不由得露出憂容。雖跟二房不和睦,可現在丟的是整個俞家的裡面!將來她兒子執掌家族,萬一因此事被人詬病怎麼辦?急忙站起來,
“老太太且慢生氣。此事究竟如何,還請大夫來說個明白才好。若冤枉了三姑娘……”
“你給我閉嘴!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管好你自己房裡的事就夠了。”
錢氏如今最寶貝的就是安氏肚子裡的孩子,說句土話,天王老子來了也要讓一讓,何況不討人喜歡的侄媳婦呢!這個關口上,誰撞上都會見識她炮仗似的脾氣。 ~
無端端受辱,大太太臉色一白,手裡緊緊握著素白綾的帕子,虧得她好涵養,生生忍下了,“三姑娘是老太太的親孫女,自然歸老太太管教。!贏話費”說罷,便柔順的退回。
二太太是商戶女兒,出身不高,又貪婪無度,眼界……自然也高不起來。見大太太受氣,她十分得意,又看俞清瑤獨獨站在中間,被人指指點點,心中想,哼,這下三姑娘的名聲壞透了。相較下,她的女兒雪瑤,又漂亮,又乖巧可愛,不就突出了?她只想看戲,半點出頭的想法都沒有。
“快說,你都跟你四嬸說了什麼,害得她動了胎氣?不說是吧?”
又一盞茶碗飛過來,幾乎是擦著俞清瑤的腿過去,砸碎了,濺溼了裙襬。
胡嬤嬤眼看著老太太發作,指甲都快掐進掌心裡,恨自己身份低微,說不上話。
正在這時,大氣也不敢出的眾位僕婦後,出現一個有點駝背的老婆子。怪了,連長房的大太太也勸不住的怒火,在此人露頭後,竟然收斂了。
錢氏背後發涼的看著突然出現的楊嬤嬤,“你、你怎麼來了?”
“老婆子,是來辭行的。老婆子老了,聽到風聲就是雨,縱然有心也無力――幹不動了,不如回家享清福去。橫豎姑娘連入土的喪葬費用都賞了,還有什麼不好的。這不,特意來跟老太太,姑娘道一聲珍重,後會無期。”
“你要走?呃,好,好!”錢氏慌忙擺手,“三丫頭不是賞了你百畝水田,回去養老好!”
楊嬤嬤的魚泡眼稍微一抬,注視了一眼錢氏,嘴角露出一絲不屑,隨後又轉向俞清瑤,
“小小姐,你是小姐的親生女兒,是老侯爺的外孫女,當知道,安慶侯是開國靖江王一脈,血統之高貴,僅次於皇家,與文、元、趙、齊、彭、阮、王、謝八大家並列。平時為人處事多掂量掂量,若是丟了祖宗的臉面,可不配自個兒身上流的血!”
俞清瑤聽得一熱,心中有感,但此刻容不得她多思,仍禮節恭敬的,“清瑤明白。”
楊嬤嬤說完這句話,對在場的賓連看也不看,便抬腳走人了――她走後很久,俞清瑤越思越奇怪,後輾轉打聽,才知道楊嬤嬤的豐功偉績。
錢氏為何奈何不了楊嬤嬤,甚至隱隱有些畏懼?原因簡單,錢氏殺過豬,女子中算是膽量頗大的,可跟殺過百八十人的楊嬤嬤比較起來,實在小巫見大巫!年輕時候,楊嬤嬤一雙燒火棒,擋住了多少暗中謀害安慶侯的不軌之人?後來年老了,留在俞清瑤身側,未嘗沒有一面養老,一面看護外甥女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