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端著銀酒杯,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貴族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走過,看起來,他似乎要經過這幾位貴族旁邊。
但是……
“砰……”
似乎很無意的,這位貴族在路過這幾位貴族身旁時,撞了他們其中一人一下,然後,手中拿著銀酒杯的貴族便很“自然”的向旁邊跌了一個趔趄,而他手中酒杯裡的酒,當然也很“自然”的傾斜在了其中一位貴族的身上。
“哦,聖靈啊,這是怎麼了?我居然冒犯了我們出身‘高貴’的西紐爾男爵,還真是該死啊。”
看著面前被果酒打溼衣飾、手忙腳亂的西紐爾男爵,打翻酒杯的貴族故作姿態的口裡說著歉意的話,但他那冷笑的臉上和刻意加重的高貴兩個字,無一不顯示出他的實際想法。
如此失禮的行為,其他貴族卻絲毫沒有任何的異樣,反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無他,因為這群貴族,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群偽貴族而已。
是的,這些穿著得體服飾、看起來與其他貴族無異的貴族,都是十幾年前被冊封的“農民貴族”。
在這幫以血統、家世自負的貴族眼中,像這種偽貴族,就應該全部以“冒犯貴族尊貴榮譽”為名,統統絞死才對。
所以,對這些偽貴族的任何戲弄,都是他們最為感興趣的娛樂,自然不會覺得那名貴族有什麼不對。
在那名貴族面前,正用潔白手絹擦拭著身上酒跡的西紐爾男爵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他臉色陰沉的抬起頭,對著面前的男子開口道:“萊文爵士,你想和我決鬥嗎?”
“決鬥?”
沒想到在他面前的萊文爵士反而表情誇張的看著他。
他的臉上滿是驚訝和不可思議,就好像是看到一隻噁心的青蛙突然強暴了一美麗的白天鵝一樣只。
“你在說什麼?我們出身‘高貴’的萊文男爵,決鬥……”
他說著,臉上的表情緩緩轉變,重新變回了之前的譏諷與嘲弄。
“決鬥……可不是你這樣的泥巴種有資格進行的行為。”
“哈哈哈哈……”
隨著這句話一出,周圍的貴族頓時鬨然大笑起來,更有人乘機調皮的吹了個口哨,以示支援。
面色變得鐵青,明顯憤怒到了極點的西紐爾男爵握緊拳頭,正欲衝上前,卻被他的同伴拉住,示意他看看周圍。
他環視的看著周圍,所有人看著他的臉上都充滿了不屑與嘲弄,就好像是在看著一隻被他們戲弄的猴子,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斥著濃濃的惡意……
“我們走吧,別跟這些傢伙硬頂……”
同伴在他耳邊小聲地勸說著,西紐爾男爵的臉上一陣青紫,但隨即,他還是帶著不甘,選擇了離去。
“滾回你們的豬圈裡去吧!那裡才是你們世代傳承的領地……”
在狼狽逃竄的西紐爾等人身後,萊文爵士高聲的嘲笑著。
……
是的,在新舊貴族之間,存在著一條無形卻又無比清晰的界限,自認高貴的舊貴族不屑於混入那些新貴族當中,新貴族也不願混入那些他們嗤之以鼻的認為裝腔作勢的舊貴族當中。
他們之間就像水與火一樣,絕不相容。
“看到了嗎?”
在城塞中心唯一的一棟宮殿裡,一個身穿金色華袍,頭戴王冠的男子默默地站在二樓欄杆處,望著下方涇渭分明的兩撥人,他對著身旁的少年開口道。
少年疑惑的看著他。
見他不明白,這位吉爾珊迪亞王國曆史上最受貴族們排斥的國王開口道:“十幾年前,我為了獲得勝利,不顧眾人的反對,強行頒佈了那道法令。若非你的外公,老帕默公爵全力支援我,勉強壓制下當時怨忿的貴族,那次戰爭,我們說不定就亡國了。”
嘆息著,德赫思又開口道:“可我也同時獲得了所有貴族的厭惡,若非那些新貴族為了保住他們的領地不被剝奪,傾盡一切的來幫助我,不然,十一年前塔莫亞伯爵掀起的罷黜之戰、八年前以薩納伽公爵為首的獨立之戰……還有很多很多我甚至都記不住的戰爭,都足以把我徹底掀翻了。”
“可我又能如何?”
這時,德赫思的臉上露出無奈。
“即使他們決意推翻我,我也不得不只是令他們的兒子繼承爵位,我已經絕不能再去觸犯那條神聖契約了,不然,連那些新貴族也會因為覺得我不願意保障他們的領地,而拋棄我。”
這時,少年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