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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稀落落的雨珠落下,很快變得密集。
梨香趕緊跑到屋簷下躲雨:“又下雨了,天氣預報就沒準過。”
她看向手錶:“時間還早,等雨停再回去吧。”
至於計程車什麼的,梨香是完全不考慮的,開玩笑很貴的好不好。
黑澤陣望了眼天,沒什麼表情地移開,這具身體淋雨,恐怕會生病。
她避雨的地方對面恰巧是便利店,梨香掃過貨架上的雨傘,到底沒有買,家裡有雨傘,多了也浪費,而且一把要四百日元,還不如把錢省下來給弟弟加餐。
梨香努力往裡縮,避免被雨水打到,天氣有些冷了,她抱緊書包,貓貓發出低沉的叫聲。
她將小貓從書包裡抱出,點點他的鼻子:“之前我就想說了,弟弟的叫聲很好聽呢,和別的貓貓不一樣。”
黑澤陣看她。
梨香側頭想著形容詞:“特別磁性,還有點……低音炮?發出接近人的擬聲詞時,感覺比戀愛遊戲裡的男主們還要好聽哦。”
戀愛遊戲?那是什麼愚蠢的東西。
梨香興奮地催促:“吶吶,你再‘嗯’一聲好不好?”
不要。
“嗯嘛,嗯嘛,反正現在我們被雨困住,也沒事可做,你就再嗯下嘛,拜託了,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吵死了。
黑澤陣猛地抬起頭,按住梨香的肩膀湊近。
這一刻,梨香感覺自己像是被鎖中獵物,無處可逃,只能看著他靠近,性感的男音裹著熱氣衝入耳道,連煩人的雨聲都淡去,她手中的書包掉在地上。
梨香雙眼發亮:“啊啊啊絕了!弟弟你的聲音真是好聽到爆!”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會為只貓的聲音面紅耳赤。
“沒有開玩笑,聽到這樣的聲音,感覺今天再倒黴也沒關係了,是菩薩,上天派來普度眾人的菩薩啊。”
呵,如果他是菩薩,用來普度的,也絕不是聲音這麼仁慈的東西。
梨香順勢將弟弟抱在懷裡,效果可比書包好多了,弟弟雖小,卻是活物有體溫,她側頭貼著貓貓毛茸茸的腦袋,含笑望著雨簾:“下次也一起去超市吧。”
原來人高興的時候,就算被重物砸到,回家時突然下雨,只能躲在巴掌大的地方,因為寒冷發抖,也是會笑出來。
下次?
黑澤陣不認為有下次。
雨漸漸停了,梨香準備將貓貓放回書包,意外忽然發生,弟弟從她手上掙脫,接下來的一切就像是慢動作,貓貓輕盈落在地上,在她面前晃了一圈,隨後消失在旁邊的小巷。
梨香腦中空白,本能追上去,但已失去貓貓的蹤影,世界一片寂靜,耳邊是她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梨香呆愣一會,才想起應該呼喚弟弟的名字。
“弟弟——”
你在哪?
“弟弟?”
不要再丟下她一個人。
可是沒有,肉眼能看到的地方都找遍了,沒有,她找不到她的弟弟。
梨香被恐懼抓住心,又有一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明明剛才他們還互相依偎取暖,手上還殘留著剛才的溫度,怎麼忽然就分開了?
她不相信。
太荒繆了,弟弟今天那麼乖,被她抱出來好多次,也沒有亂跑,為什麼這個時候,快要到家的時候,他……不見了。
要是沒有下雨就好了,梨香緊緊咬住下唇,不,是她的錯,她不應該在街上抱出弟弟,如果自己能小心些,或者一直抱住弟弟,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昏暗中,梨香被雜物絆倒,這次她沒那麼幸運,結結實實摔在地上,手心應是擦破了疼得厲害,積水迅速浸溼她的衣服,梨香卻不想爬起來。
是她的錯,她又錯了。
弟弟還那麼小,根本無法抵抗寒冷,尾巴也有傷,外面沒有食物,也沒有溫暖的被窩,他要怎麼生存,會不會被更大的貓欺負?
梨香越想越難過,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不斷呼喚弟弟的名字,期待貓貓聽到後能夠回來。
黑澤陣確實聽到她的聲音,聽著她的嗓音從清脆到嘶啞,越來越微弱,卻自始至終沒有回頭。
他要藉助這個機會蒐集資訊。
黑澤陣從巷子繞到大街,仔細觀察情況,貓類的視力雖然很糟,但嗅覺十分出色,能夠輕易分辨空氣中的氣味,追尋酒味來到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