綢衣。頭戴圓氈帽。眼睛明亮。清澈若水。頦下三絡長髯梳得很整齊,亦很漂亮。稱他為“美髯公”也不為過。
一個字,帥!年青時肯定是個帥小夥。象他這般英俊地男子,有學識、還有錢,多少女子心目中的夢中情人,只要他願意女人會自動送上門來,偏偏他不喜歡亂搞男女關係,真是異數,可惜了這麼好的相貌。
更難得地是,自有一股飄然出塵之氣,要不是陳晚榮知道他是買賣人,肯定會把他當做修道之士。陳晚榮心想以他這股氣質,要是換上道袍,拿著拂塵去演《封神榜》裡的姜子牙,沒有人會說他不象。
“見過鄭老爺子!”李清泉臉上的笑容堆了一層又一層,衝鄭建秋抱拳行禮。
鄭建秋從車上下來,抱拳回禮:“李老爺了免禮,鄭建秋見過李老爺子!”禮數很周到,不愧是國子監出身。
明亮的眼珠在陳晚榮身上略一打量,長聲笑道:“這就是陳小哥吧?鄭建秋這裡有禮了。”
正如李清泉所預言,他不需要人介紹就猜到是陳晚榮了。陳晚榮忙回禮:“鄉下粗人不敢當老爺子如此稱呼,老爺子叫我陳晚榮就行了。”
打量著陳晚榮,笑著點頭讚道:“不錯呀!出身農家,卻自有一股書卷氣,沒有讀過書卻能吟詩仙茗自仙家,好詩啊!青城雪芽出自青城山,我好這茶數十年,卻沒有吟出這樣地好詩,枉自喝了這麼多年地青城雪芽。”
李清泉為了這詞不得不讓步,任由陳晚榮把桶價提到一百二十文,他肯定把這詞念給鄭建秋聽過了,陳晚榮一點也不驚奇:“老爺子過獎了,一時偶得,不敢有辱老爺子清聽!”
“有才而不傲,好!”鄭建秋很是讚賞:“年輕人往往狂傲過人,凡有才者更是矜驕,不懂得謙遜之道,不知道上善若水之理,若陳小弟者鮮也!”扭頭對李清泉道:“李老爺子費心了,請來陳小哥,這裡多謝了。”
李清泉忙還禮:“您有事吩咐一聲,我能不給您辦麼?”對自己早早把陳晚榮接來這事更是慶幸。
“我今兒來得早,就是想到萬一陳小哥不願見我,我只好央李老爺子帶路,前去你家拜訪你呢。沒想到,陳小哥來得特早,我這就放心了。”鄭建秋笑聲不斷,很是開心。
沒想到他居然存有此心,陳晚榮忙道:“老爺子瞧得起我,才給我面子。老爺子相召,我不敢不來。”這都是場面話,說說罷了,當不得真的。
然而,讓陳晚榮驚奇地是,鄭建秋拉住陳晚榮的手:“陳小哥,走,去屋裡說話。我可不是隨便說說,是有事要找你商量呢。”
第一次見面,就有事找自己,陳晚榮還真是想不到,不由得有些迷糊,問道:“不知老爺子有何要事?若我能做到,一定盡力。”
第十七章 要你服氣
來到屋裡,李清泉忙請兩人坐下。他拍鄭建秋的馬屁真是拍到家了,連自己的椅子也讓出來了。他對陳晚榮很敬重,就是沒有把自己的椅子讓給陳晚榮坐過,這親疏還是有區別。
鄭建秋的坐姿可雅觀多了,雙手放在膝上,坐得筆直,好象專心聽講的小學生似的,不象李清泉那般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半躺半靠的樣兒。
陳晚榮想到了一個詞“趨循有禮”,鄭建秋這個進過國子監的人,坐臥行走皆有規矩,就是坐也有其法度。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會使人拘謹,陳晚榮倒沒有這想法,李清泉卻已經拘謹起來了,沒有和陳晚榮在一起隨便。
李清泉給鄭建秋篩一杯茶,雙手奉上,挪過一張椅子坐在鄭建秋身旁,也如鄭建秋一般,雙手放在膝上,腰板挺得筆直。
陳晚榮雖未受到鄭建秋的影響,處此之情也不能不注意自己的坐相了,也步了李清泉的後塵。正姿而坐實在是彆扭,哪有和李清泉在一起,隨便坐過的舒服。心裡一個勁的慶幸,幸好鄭建秋沒有去陳家,要不然隨便了一輩子的陳老實還不知道拘謹成什麼樣呢。
鄭建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眼睛半睜半閉品味起來,過了一會念道:“青城好,一絕洞天茶,別後餘香留舌本,攜歸清味發心花,仙茗自仙家。真是好詩呀!陳小弟,好詩才!”
很明顯。他對這詩很是讚賞,不容陳晚榮謙遜,接著往下說:“仙茗自仙家,絕!建秋若不為俗事牽纏,早就該歸入道門,隱於青城山,吸清露、餐朝霞,誠人生樂事也!”
言中頗多惋惜之意,更多人生不得意。陳晚榮終於明白他為何喜歡青城雪芽,與其說他喜愛這茶,不如說喜歡青城山的青幽雅靜。本有一顆出世之心,卻牽於塵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