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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將屏風支起來。”

詭譎沉聲已然極是熟悉,可右眼皮沒來由地跳了一跳。不知這位京城來的大官意欲何為,適才那個僕婦滿臉惘然,折回屋裡,依言在我床前支起雕花刺繡屏風。

“在下有要事稟告,冒犯夫人,妄請海涵。”

未央向來狂妄自大,這般煞有其事,我輕嗤,讓魏嬤嬤扶起身子,半倚在引枕,隔著屏風,淡睨率先走進內室的未央,本是冷笑,可乍觸尾隨在後的男子,笑容驟凝,思及先前夢境,心中驚震。

“見過夫人。”

深躬下身,恭然施禮的男子仿是一潭死水,本清亮的眸子而今只餘疏離與漠然。懾住他沉靜的臉龐,我似是聽到玻瓷碎地的異響,支起身子,想要走下地去,卻是雙膝一軟,狼狽地摔在屏風前。

“夫人!”

魏嬤嬤大驚失色,過來扶我起身。我輕推開她的手,隔著屏風,死死盯住那雙飛掠過痛楚的墨瞳:“你把本宮的夫君怎麼了?!”

男子不語,只靜靜相望。我咬牙切齒,恨聲重複了一遍,他仍是默不作聲,我緊攥起拳,瞠向負手靜立在他身後的未央,便見那個該遭千刀萬剮的佞人淡揚起唇,志得意滿:“稟夫人,罪臣雲霄三日前已然出山服誅。”

見到奉命圍山的青龍守的那刻,我便知許已迴天乏力,可乍聽他的死訊,眼前驀得一黑,昏死過去。待魏嬤嬤使力掐著人中,將我弄醒,便聽她鼓了勇氣悲斥:“夫人還在做月子,兩位大人怎能拿這樣晦氣的事激她?!”

影影幢幢,望見貝辰翾粗魯撞開上前攔阻的未央,往外走去,我難掩悲憤,恨恨喝住這個在櫟城予過我短暫自由,卻終是親手將我打入萬劫不復的男人:“你到底使了什麼卑劣的手段將他引出了山?!”

未央素來與我針鋒相對,斷不會放過任何落井下石之機。隻字未提北地情勢,當是九皋未撤,尚未收服繇州軍。茈堯焱心有忌諱,方才遲遲未對蒼秋下手。如不是使何卑鄙手段,蒼秋絕不可能出手束手就擒。然若有難言之隱,貝辰翾緊攥起拳,直待良久,似是懊悔,似是自嘲,終是化作晦敗,側眸避開我恨之入骨的瞠視:“皇上命人將淑太妃娘娘請去光黎山勸降,且已答應太妃娘娘,放雲大人和侯爺一條生路。總算勸得雲大人帶餘部出山,隨微臣前去枺�趁媸ァ?傘��崩漕�搜畚囪耄��狨酒鵜跡骸拔創筧送蝗淮�歐蛉說乃嬪硇盼錆託」�映魷鄭�朗搶錘�拼筧撕叵病?尚」�勇飛先玖朔渭玻�肓舜蠓潁�恢蔽從屑�謾1Ц�拼筧說氖焙頡��鄙襠�虧觶�剖怯諦牟蝗蹋�耙丫�渙松�ⅰ!�

耳畔「嗡」地一聲,腦海遽爾空白。我怔惘以對,勉力回想當初那個當是一言九鼎的男人曾經信誓旦旦地答應我,不會殺了我和蒼秋的孩子。可我疏忽大意,竟然忘了他向來是個殺人不見血的惡魔,素來不屑髒了自己的手,只要經不得長途跋涉的嬌弱嬰孩受涼,老天自會收了這個「孽種」的性命。且是一石二鳥,“雲大人聽到夫人被俘,又見小公子斷了氣,像發了狂似的,大開殺戒。迫不得已,我只得命弓箭手向他放箭,最後……”

失了聽下去的勇氣,我抬手掩耳,心如死灰,闔起了眸。

同為一母所生,茈堯焱對手足的軟肋,確是瞭如指掌。很是清楚蒼秋對自己的親生母親不會置若罔聞,見到我和他的孩子被人活活折磨死,絕會癲狂。便以淑妃為餌,將他誘出山來,用最殘忍的方式,置自己的親兄弟於死地。一個人竟能心狠至此,我反是無言以對,攥住痛到麻木的心口,輕笑了笑,扶著老嬤嬤的手,勉力直起虛軟打顫的膝,推倒隔在彼此之間的屏風,伸出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把本宮的丈夫和兒子還給本宮!”

貝辰翾低眸不語,未央亦然斂笑,眼神須臾幽邃,即便淡凝我閃爍強烈恨意的眼眸,輕描淡寫,如述他人事:“恕微臣難以從命。當日淑妃娘娘已然火化他們父子二人的法身,且趁我們不備,跳進火裡一同往生。”

同是淑妃所出,近在咫尺的兒子視若無睹。遠隔天涯的兒子一味袒護,乃至以身殉葬。怎生厚此薄彼。一抹冷茫自未央眸裡飛掠而過,即又淡說:“微臣已將三人靈骨迎回驛館,現正供奉在西館,等殿下……”

話音未落,我已掙脫嬤嬤的手,跌跌撞撞,衝向房門。可此間渾身乏力,跨門檻的時候,險些絆倒在地,一人及時扶住我的腰,抬眸望去,正是貝辰翾隱憂的眸。

“不勞貝大人費心。”

我冷然一笑,竭力推開殺死我丈夫的兇手,強支起搖搖欲墜的身子,扶著一邊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