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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眼,我輕蹙起眉,邊忖箇中緣故,邊朝乾元殿而去。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齊聲賀鳴,排山倒海,隨百官跪身行禮,殿裡殿外洪聲震天。微微抬首,御座上的慵懶男子略帶幾分志得意滿的笑意,我淡揚起唇,即使無謂皇位,他仍未跳脫凡塵,沉淪這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冷笑了笑,灼灼視線掃來前刻,深低下頭,起身默立右首,淡望各地要員一一出列,向天子賀春。

“繇州州牧滕少雋叩見皇上。”

擲地有聲,不卑不亢,見跪地叩首的女子一如在平涼街頭初邂逅時那般英氣果敢,我追憶往事,慨笑了笑,看向她身後繼任繇州州尹的年輕男子。

彼時得聞起變,匆忙趕回繇州後,蒼秋為求朝夕相伴,每日帶我出入繇州州府,與這名喚岑恪的六品縣吏曾有數面之緣。雖是一介布衣,出身寒微,卻是學識淵博,當年機緣巧合,在邊城錦雲邂逅蒼秋,兩人一見如故,後得蘭滄侯保薦,擠身皇親顯貴居多的國試,雖因出身緣故,最後不過二甲傳臚,可依他的學識,當中狀元,留任京官,而非埋沒邊城,做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縣吏。而今擢升州尹,雖是不乏蒼秋提拔之故,可於這才幹卓著的能吏,乃是遲來的功名,名至實歸。

端詳內斂沉穩的年輕男子,我淡淡一笑。可茈堯焱顯是恨烏及屋,不甚待見兩位繇州而來的能吏,靜默良久,方才冷喚:“兩位卿家平身。”

兩人叩首謝恩,淡淡起身。似若譏誚,少雋唇角微揚,聽聞帝王冠冕堂皇,淡說前些日子聞其遇險,甚是牽念,笑容漸深:“蒙皇上關切,微臣不勝感激。”

比起我顯於外的恨意,少雋斂於其內,目蘊冷光,卻是恭恭敬敬,淡定自若。應對帝王刁難,亦是不急不徐,從善如流,全然不若往日所見那般大而化之。我暗慨在心,興許這便是官吏的面孔,直待此刻,適才有感近前的女子確是見過風浪的封疆大吏,不怒自威,寵辱不驚,將來若要成就帝業,須如她這般在人前遊刃有餘……

“微臣謹遵聖諭,定助兩位御史大人追查元兇。”

聽少雋提起已然分赴西北兩地的監察御史,我下意識皺眉。如不能在莞菁啟程前,查清刺客底細,只怕和親一路,平起波折。許亦猜想有人意圖藉此生事,嫁禍九皋,挑起無端戰禍,少雋亦是神色凝重,直待次日清晨,三品以上的官員在崇輝門外列迎遠道而來的伽羅國和親使,她與西北諸州的州牧雖是談笑風聲,眉間仍是淡淡隱憂,待見氣宇軒昂的年輕王孫端坐馬鞍,率領聲勢浩大的使團雍容而來,方斂沉重,列班侯迎。

“亞米爾罕見過德藼親王。”

彼此仿若陌路之人,我與亞米爾罕客套寒暄,繼而引他入殿,拜謁羲和天子。淡掃伽羅王孫獻呈的十餘箱奇珍異寶,極是破壞天朝大國形象的皇帝陛下斜倚御座,慵懶輕笑:“多謝古爾丹盛情。”

儼然兄妹情深,既而道是皇考膝下只有兩位皇女,此番莞菁遠嫁,望伽羅國君對之多有憐寵。我冷笑,垂首側望淡定從容的年輕王孫。許是感知,便見他唇角微勾,一番你來我往的客套之後,淡問羲和君主:“素聞天朝公主遠嫁,皆有宗室送行,不知此番哪位宗親殿下送德蓉公主赴我伽羅完婚。”

不曾關切和親之事,茈堯焱一時怔忡。如依前朝舊制,公主遠嫁,王爺送親。除我以外的茈家直系諸王已在四閥之亂身故。許有預感,凌厲眼神驀掃而來,我淡笑,徐步走至殿中,拜下身去:“臣妹願往送親。”

抬眸望去,帝王神情淡漠,未見慍意。然則兩眸冰封千里,擱在龍首的右手緊攥成拳。若是龍顏大怒,拍案而起,便是怠慢遠道而來的異國王公。若是順勢其下,聽之任之,便是將他處心積慮束在身邊的禁臠放歸天地。我和亞米爾罕聯手將他推入兩難境地,不願準允,只有漠聲推委,藉口皇妹身嬌體弱,不勝遠行,定當另行擇選旁系宗室,風光送嫁。我暗嗤,毫未領情:“和親茲事體大,臣妹親往,方顯我羲和結盟誠意。也望皇兄成全,令承乾與皇姐多聚一段時日,即使將來遠隔山水,不至留憾。”

和親不但攸關兩國軍政。因是伽羅乃商業大國,極是富庶。如能借此與伽羅的王公貴族攀交,許可從中謀取巨大的經濟利益。故而近月來關於送親人選,客、歸兩黨一直爭執不休。前者極力舉薦澹親王世子茈堯禕,只因其母澹親王妃乃客平次女。至於歸氏一黨,我這個半吊子親王自是不二人選,可路途遙遠,且恐而今唯一有資格即儲的外孫女有所閃失,前功盡棄。歸仲元起初不允,屬意我的另位堂兄、怡親王世子。可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