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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貳拾伍章 · 躊錯

“我這位小師弟原是西北一支帕爾帕族的後裔。”

因為蒼秋負傷,也是盛情難卻,我們在山上多留了一日,方才辭別帕古。只是臨去前,望著一身虎皮的少年將摘來的一袋子野果系在馬鞍後方,蒼秋神色複雜地道是自己的師弟出生遊牧民族,十多年前因是九皋西擴而銷聲匿跡:“師父當年收他為徒,便是為了不令師弟將來因是滅族之恨,誤入歧途。”

“既然怕他復仇,又何必告與他身世?”

看向帕古清朗的笑靨,我不免惘惑這個由狼養大、不諳世態炎涼的少年原可一生與狼為伍,無憂無慮,那位性情古怪的來人家緣何告之這段血海深仇,徒添煩擾。蒼秋抬手指向少年右臂上的刺青:“帕爾帕族世代尊狼為神,這狼圖騰正是歷代族長的標誌。師弟有此刺青,當是族長家的後裔。而當年九皋人亦未斬草除根,帕爾帕族至今尚有一支後人在西北出沒。”

時而跟隨狼群漂泊,帕古難保不會遇見自己的族人,繼而攛掇他向九皋討回血債。凝望少年臂上的狼面刺青,我微一蹙眉,興許怪師父當年用心良苦,為免往後帕爾帕族的後人找到這位族長的後裔,將秉性純良的少年捲入一場腥風血雨。因而事前曉之以理,道陳利害,令之莫要呈匹夫之勇……

“夕兒,你高看我師父了。”

不遺餘力,怪師父的這位二徒兒拆起了臺,“那老頭可從不懂得積口德,說是承不住挫敗,不懂忍辱負重,就不配當他令伊的徒弟。好在小師弟明白孤掌難鳴,往後九皋若是進犯羲和國,他會出山助我們一臂之力。”

誠然,以卵擊石,莽夫所為。君子報仇,亦然十年不晚。與其讓勢單力孤的族人白白死在九皋鐵騎下,不如等到有朝一日,野心勃勃的關外虎狼大舉南侵,再投效與九皋勢均力敵的羲和國。深望了眼少年,適巧他轉首望來,直待此刻,仍是不甚習慣我的廬山真面,怔了一怔,靦腆的少年撓撓後腦勺,羞赧一笑,繼而望向蒼秋:“「當斷不斷,乃成後患」。師父讓蒼師兄切不可優柔寡斷。再有,近來天津星異動頻頻,夕姐姐諸事小心。”

竟然知道知曉我是與那帝王星息息相關之人,我微一愕,雖是匪夷所思,然不深究,惟是淡柔一笑,朝少年頜了下首:“保重。”

須臾失神,少年終是揚唇,雲淡風輕:“後會有期。”

原以為與蒼秋的這位小師弟不過因緣際會,萍水相逢,未想經年之後,他之於我,亦或說是羲和國舉足輕重。不過這是後話,上馬側坐在蒼秋身前,中途回首,少年向我們朗笑揮手,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匹銀狼亦然卓立山顛。許是蒼秋前日朝它放箭,開罪了這位孤傲的狼王,直待我們我們這兩個不速之客離去方才現身,此間更是有意無意,挺身擋在帕古面前,湛藍眸子滿是敵意,冷然睥睨。

“我說那群野狼該不會揹著帕古弟弟偷襲我們吧?”

凝望氣勢洶洶的狼王,我苦笑調侃。蒼秋回眸望了一眼,嬉皮笑臉:“看在你這漂亮嫂子的面上,小師弟會好生看著它們。”

亦然揮手向師弟道別,不再回首,打馬下山。只是來至山腳,他未有即刻朝南方趕路,反是勒住韁繩,靜默看向西北,澈眸漸深,良久方問:“夕兒,咱們現在就去伽羅國可好?”

我不由一怔,即便苦笑。確如帕古適才所說,「當斷不斷,乃成後患」。現下正是我們二人出逃的良機,若能狠心一走了之,即可免去諸多後顧之憂。

“可惜我們都是優柔寡斷的人。”

如果未與夜赫龑逢面,蒼秋尚可將繇州的軍務交託少雋,可此刻澈眸滿是躊躇。皇帝身處危境,我若遠走高飛,也會於心不安。惟有故作輕鬆,我淡一笑:“你師姐可是個急性子,若我們回去晚了,指不定會賞你一頓板子。”

蒼秋釋顏,頜首莞爾:“咱們回家。”

烏鞭一揮,即刻踏上漫漫歸程。只是蒼秋心底仍有遺憾,疾行一日,已近羲和國的邊境,反是策馬徐行,在條小徑悠然徜徉。

“反正已經耽擱了兩天,免不了被師姐揍一頓,何必急著趕回去。”

頗是破罐子破摔,他無謂笑言。碧空晴朗,萬里流雲,和煦清風拂面而過。倚在蒼秋身前,許是久未這般平靜閒適,淡看春暖花開,柔情滿胸,談笑間,不經意看向道旁的點星瑩白。花呈六瓣,棲身草間,若隱若現,宛若點綴盎然綠意的雪花,吐蕊幽香,極是美麗,我不由抬眸問道:“那是什麼花?”

蒼秋笑而不語,驅馬近前,半探出身摘下兩朵:“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