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的口氣對我說,現在哪也不要去了,立即上他家,哥倆可是從七四年一直到現在沒見了,一定要喝上一頓,不醉不算。
沒說的,我和王秀爺倆來到了他們家,這是道外區北五道街,在王秀家裡,我看到了在我心中構思了無數遍的嫂子,也是當年全連女知青為之納悶的那個女人,
她長得的確很漂亮,個子也是高高的,看來足有一米七十二三,白白靜靜的臉上總是掛有一絲微笑,一笑倆腮上露出淺淺的小酒窩,這是一個魅力女人,怪不得大哥對全連的女知青毫不動情呢,很快大嫂為我們做了四個小菜,我拿出了剛在商場裡買來的西鳳酒 ,他看到後,不禁嘆口氣說,啥酒也不如咱們北大荒酒來勁呀,
那是,北大荒純糧酒,足有六十五度呢,那可是專門給北大荒人喝的,別人可受不了呀,呵呵,我應和著,與大哥開始對酌起來。
嫂子怎麼叫也不上桌,她在廚房裡忙乎著,兒子在桌上過癮的啃著哈爾濱俄式火腿,我和大哥一杯一杯的喝著,接下來是東一下,西一下的拉著家常,在說話中,我瞭解到,大哥回城後,就進了一家工具廠當工人,後來混到現在是個廠裡車間的小頭頭,他和嫂子結婚也是很平常,嫂子和他是同一個廠子,做車工,再後來就是有了孩子,總之,是生活很平淡的那種。
我發現在聊天中,大哥對當年在連裡的生活很忌諱,提到的很少,當我提起時,他總是給岔開,當時我是不知道為什麼,可是我心裡有件事,總想問問他,終於,在兩瓶酒進肚後,嫂子還在廚房裡,我逮個機會開口了,我是這樣問的:
大哥,我想問問你,當年……你,尿炕的病……好了嗎?……。
王秀好像沒有聽見,只是將面前的酒一口啁到嘴裡, 但旁邊兒子卻驚奇的叫了起來:
爸爸,你尿炕?你也尿過炕嗎?
我猛的扭頭看著王秀,只見他此時好像是呆了,臉上沒有表情,倆眼直直的望著兒子,嘴無聲的在嚅動,喉結也在動,好像有東西卡在那裡,
這時,身在廚房裡的嫂子也過來了,站在我們旁邊,我有些害怕起來,呆呆的看著大哥,好半天,我正想要上前拍他的後背時,忽然一陣大笑暴發了
從來沒聽過王秀如此大的笑聲,哈哈聲音震的房子好像在顫,只見王秀笑的渾身直抖,眼淚都流了下來,他一把拉著兒子的手,一把拉住嫂子的手,上氣不接下氣的對我說:
哈哈,我……尿炕……哈哈……秀娟,我兄弟說我……尿炕……
大嫂捂著嘴笑了……。
我呆了,此時,我傻傻的看著大哥大嫂,如一記重拳掏在了我的肚子上,裡面全被掏空了,我全身無力的看著這位大哥,腦子裡忽地湧出那個可憐的王丫聽來,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夜……
那晚上,我喝的酩酊大醉,但我堅決拒絕了王秀兩口子的挽留,我在車來人往的街上,東倒西撞的在尋找什麼,我想,那一晚上,不知會有多少人奇怪的看著我……
一
六營五十八連連部房頭,有一棵巨大的老柞樹。
這棵樹看上去年代已很遠了,樹齡究竟有多大,從外表看上去,怎麼也有二百年以上,這棵樹在開荒建點時就是被人們有意識的留了下來,開荒###們說,當時建點時這棵樹就有倆人合抱那麼粗,而現在,這棵樹儘管是顯得很蒼邁,稱得上是個老人了,它的樹身上已生髮出片片綠苔,但它的枝枝椏椏仍然鋪展的足有半個蘭球場大,每當秋天,樹下便鋪滿了滾實的橡子。
文革前,這棵樹下很紅火,它在隊里老少爺們心中,要比後來集吃飯開會演出看電影等多功能的大食堂重要的多,把時間推到四十年前去看看,那時這棵樹下,就是老北京的天橋,重慶的茶館,連隊的人們在茶餘飯後空閒時間,都喜歡在這棵樹下相聚,男人們在這裡打撲克下象棋,抽菸吹牛侃大山,而女人就在此樹下面或納鞋底,或鉤毛衣,張家長李家短的嘮著家常話,孩子們嬉戲在樹下,時而爬到上面向下扔著橡子。
而在這樹下所有的活動中,最吸引人們眼球的當屬吹牛對陣,北京人叫侃,四川人叫擺龍門,東北人就叫大白話,但意思都是差不多,都是把天下自己所知道的事兒,拿來進行誇張,並以自己博學多知和嗓門的高大從氣勢上壓倒對方,而使自己成為吹牛臺上的擂主。
在五十八連,當時最著名的擂主有兩名,一個就是崔大虎的老爸,崔老虎。
這崔老虎是個馬車老闆子,典型的東北“車軸”漢子,讓人一搭眼就能感覺他渾身上下爆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