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里路過去了,黃三木來到了青雲電站附近的大橋下。
大橋沒有變,在大橋上走過的人、發生過的事,已經完完全全地變了。橋下面,還是拴著一條小木船。那是附近一戶農民拴在這裡的。黃三木爬了上去,小船蕩了兩下,又平靜了下來。
青雲江水不停地流著,流著。水還是差不多的水,黃三木知道,這決不是兩年前的水了。兩年前的水,曾經容納過兩個人,一個是黃三木,一個是鄒漣。而現在,水無情地帶走了一個人,又無情地拋下了另外一個人。
青雲江水,你弄不清楚應該是愛她,還是恨她。
兩年過去了,那傷心的一幕,像是就發生在兩天前。他沒法忘,忘不了。許多個夜晚,他從夢中醒來,會突然地發出一聲嘆息。多少個日日夜夜,他剋制住自己,剋制住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那件事。
小船還是這隻小船,黃三木是多麼不相信這人事的變幻呀。
他要剋制住自己,他是應該剋制住自己的。你想,一個人被另外一個人拋棄了,你在想著她,念著她,日日夜夜為她痛苦,日日夜夜想著過去的情和愛。可是她呢,她是不會再想起這些了,偶一想起,也會被眼前的幸福所代替。她將不會為你流下一滴淚,不會在傍晚的陽光裡懷戀從前的那一幕愛情。不會的,最堅定的誓言是謊言,最滾燙的愛情是欺騙,最真實的人生是夢幻。她不會懷戀你的。你又何苦這麼天天想著她呢?
黃三木躺在船上,輕輕地哼著一首兒歌,慢慢地,就有些睡著了。
那個姑娘有好一段時間不見了,黃三木在食堂裡天天巡視,就是捕捉不到她的影子。黃三木擔心,她會不會被哪個大款包去了。
兩個月後的一天傍晚,盛德福從辦公室裡給他掛來電話。黃三木沒地方去,正好也在辦公室裡。盛德福叫他趕快到他辦公室裡去一下,黃三木就馬上去了。沒想到,在他辦公室裡,竟然坐著那個姑娘,就是那個在食堂裡消失兩個多月的姑娘。
黃三木看了看她,她就朝黃三木文雅地笑了笑,這一笑,把黃三木的心都拎起來了。沒想到,兩個多月不見,這姑娘竟變成了個絕色女子,漂亮得不得了。她的化妝、她的衣著打扮,完全是一流的,就是城裡人也難得有這樣的水準。這麼一來,原先那個剛剛出殼的中學生,就變成個大美人了。
盛德福揮了揮手,把黃三木叫到門口。兩人就拉拉扯扯地,在一個拐角處做賊似地談了起來。盛德福說,這位姑娘是他村裡的,是個高中生,現在青雲鎮一家公司工作。人是很不錯的,就是個農民。他問黃三木怎麼樣,如果有意的話,不妨認識一下。
黃三木喜歡是極喜歡的,仍舊是有些害怕。他說,父母是要他必須找個居民的,不能找農民。這個姑娘是沒話說的,是個農民就很可惜了。盛德福就又說:這個姑娘是認識你的,你們在食堂裡吃飯,互相見過面的,只是沒打過招呼而已。她對你印象不錯,當然,我也在她面前把你吹了一通。我想,只要你有意,她一定會同意的,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黃三木左想不是,右想又不是,就叫盛德福過段時間再說,他一下子是考慮不好。
盛德福就隨他了。他叫黃三木進去坐坐,黃三木想了想,還是不敢,他怕自己和她談了,更喜歡她了,怕到時候陷進去不能自拔,又惹出麻煩。
回到自己辦公室裡,黃三木就想,最好是再等等看,其他有沒有合適的。能找個居民戶,還是居民戶好,父母的意見也是要聽的。居民戶生活總是有保障一些。不過,如果長此下去,還是找不到物件,他也不管那麼多了。要是哪個人能把他的未來告訴他就好了,如果找不到,還不如現在就找個農民算了。他想,再等等吧,不行了再去找這個人,叫盛德福牽個線就是了。這個姑娘長得真不錯,看上去又有教養,他相信,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他一定會好好愛她,好好待她的31
機關黨委來了通知,今後入黨必須經過入黨前培訓才行。也就是說,凡是寫了申請,要求入黨的,各個支部都要將他們送入黨校進行培訓。機關黨委在黨校辦的第一期培訓班就要開始了,部黨支部就把黃三木的名字報了上去,這也算是支部的一項工作了。
李憶舟說,部裡已決定讓他去參加培訓,不過,打字的工作儘量少影響些。到市委黨校培訓一個禮拜,在這期間,打字的任務仍然要完成,白天來不及,晚上加加班,反正是單身漢,就辛苦一點好了。黃三木氣是有些氣,人家外出學習、生病什麼地,手頭的工作可以省略不幹。而他呢,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