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羞死人了!”
章鳳桐懸了起來的心,這才慢慢放了回去,接下來再不提此行目的,若無其事和嘉芙又說了些閒話,藉故另還有事,起身離去。
嘉芙親親熱熱,一路親自送她到了門口,答應下回去楚雄探她,目送她姿態優雅地被隨行婆子給扶上馬車,廂門關閉,一行人前呼後擁著,漸漸消失在了視線裡。
等馬車一走,嘉芙臉上笑容立刻消失,低頭一路慢慢走了回去,回往自己那間位於圓樓三樓的屋子,樓梯才爬了一半,腳步就沉重的彷彿被灌滿了鉛,爬不動了,停了下來。
暮色漸漸濃重,一道夕陽從樓梯轉角處的那扇四方視窗斜斜射入,投在了嘉芙的腳下。
嘉芙坐在樓梯上,靠著牆,發起了呆。
蕭胤棠果然沒有罷手,竟然讓章鳳桐來當說客,方才雖然被自己打發走了,但以嘉芙的推斷,一再被拒,極有可能反而更會激怒了他,他絕不會就這樣罷手的。
雖然裴右安現在保護了她,也答應幫助她,但她不可能一直都這樣留在裴右安的眼皮子底下,何況裴右安自己也有事情,不可能一直保護她。遲早她是要被送回泉州的。一旦脫離了裴右安的視線,蕭胤棠就算不再強擄她人了,但隨便換用點別的手段,自己家人恐怕就會置於危險之中,更不用說日後他還會成為太子,甚至做了皇帝。
到了那時候,她從是不從?
上輩子,哪怕她和蕭胤棠有再多的肌膚之親,也從沒有因他的碰觸,而感覺到過半分真正的心底溫暖。
他要求順服,擅長掠奪,盡情享受著來自於她美貌和身子的饋饗,與此同時,每當他從別的女子那裡回到她身邊的時候,總是用溫柔的語氣告訴她,他只愛她一人,其餘女人,在他眼裡不過只是工具而已。
因為無法抗拒,更沒有勇氣拿以為她已在多年前的戰亂中遇禍死去的家人的安危去和他抗拒,因為他一遍遍的表愛,她是他最寵愛的那個女人,漸漸地,哪怕活的像個死人,哪怕知道自己從沒有被他的愛所感動過,她也開始相信了,他或許真的愛她,只是身在其位,無奈罷了。
也是到了最後的時刻,她才終於明白了,他真正愛的,只是他自己的感覺而已。
她已經稀裡糊塗地糟蹋了自己的上一輩子,好容易重新來過,這輩子的她,哪怕還是那麼沒用,她也不想再糟蹋在同一個男人身上了。
但是該怎樣,才能徹底擺脫來自這個男人的威脅?
嘉芙心亂如麻,思前想後之際,腦海裡忽然蹦出了一個主意。
賴上裴右安,嫁給裴右安,讓他娶了自己,只有和他有了這樣一層牢不可破的關係,自己才能得到裴右安的長久庇護!
嘉芙並不是十分清楚裴右安和蕭胤棠兩人之間關係到底如何。他們要是關係一向很好的友人,這種情況之下,她嫁裴右安,無疑會替裴右安招來蕭胤棠的不滿,兩人關係也極有可能受到影響。並且,在嘉芙的記憶裡,上輩子的裴右安也就只活到了三十歲左右,距離現在不過只剩七八年了。
但她沒辦法替裴右安考慮那麼多了,也來不及想那麼長遠的事情,現在蕭胤棠就已經對她步步緊逼,她還是先想個法子怎麼賴上裴右安,別的,以後慢慢再想。
嘉芙被這個大膽而瘋狂的念頭給弄的心跳加速,就像得了瘧疾,渾身一陣冷,一陣熱,雙手緊緊地攥在了一起。
“小娘子?你怎的了?可是人不舒服?”
一道聲音突然傳來,驚的嘉芙打了個哆嗦,抬起眼睛,見一個侍女正沿著樓梯上來,看到自己坐在那裡,露出擔憂之色。
嘉芙搖了搖頭,定住心神,站了起來,順著樓梯飛快地爬了上去,進了自己的屋,把門一關,靠在門上,閉目,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想想辦法,快想想辦法,趁著現在還有機會,想想該怎樣,才能讓裴右安娶了自己。
第 26 章
時令已進入了四月中; 往年這時候,早春暖花開,今年卻不同往昔,前幾日不但來了場倒春寒,昨晚還下了場夾雪凍雨,把庭院裡那株西府海棠枝頭吐出的嬌嫩花蕊都凍蔫了頭,裴右安這會兒才回來; 早過了掌燈的時辰; 天黑漆漆的,風吹過來有些扎冷; 他翻身下馬; 搓了搓略冰的手指; 便穿過大門,朝裡快步而去。
這些天; 他早上出門前若沒特意提醒過,無論多晚,哪怕再飢腸轆轆,嘉芙也必定要等他回來一道用晚飯。傍晚原本可以早回的,卻被件突然送至跟前的事情給耽擱了; 方此刻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