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多天以來,上官驚鴻第一次主動問起翹楚。
“正和郎妃在下棋。老鐵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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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霖鈴的話,讓翹楚怔愕了好一會,隨之微微苦笑。
郎霖鈴將利益關係擺到她面前,希望她能勸上官驚鴻……
方才老鐵過來,似有事找她,她遠遠做了個手勢,示意稍後再找他,先將與郎霖鈴這盤棋下完。
難下的棋。
“翹楚,你我以前嫌隙,但自你意。欲離府始,我便有心交之。有些話亦不怕對妹妹說。”
郎霖鈴看了眼遠處僕眾,放下一子,輕道:“我回郎府數日,聽聞了些事。近日我表哥府中來了客人,妹妹可知客人來頭?茛”
翹楚聽她如此說,心知這客人必定不簡單,忽而想起多日在玄湘酒樓所見的紫衣男子……心跳一緊。
郎霖鈴看她凝神,續道:“此人乃是我爹過命之交燕翔國國主幼弟燕王爺之子,燕紫熙。”
“燕國與東陵有城池交界,多年來城邦預設為東陵所有,然數年前,燕國國主看城邦日益繁華,說城邦應為燕所有,兩國遂起戰禍,後以燕戰敗簽下和約告終。實際上,對於這場戰爭燕王爺並不贊同。”
“燕紫熙此來東陵,一為尋找離國後失蹤多時的妻子,二是受其父之託和我爺爺之邀,到東陵來相助我表哥賢王。燕紫熙能力卓絕,有其父燕王爺之風,燕國戰敗以後,父子二人協力出謀劃策,數年裡將燕翔國力迅速恢復,深受國民擁戴。”
“燕國內政如今亦是複雜,燕國國主年事已高,隨著燕王父子壯大,手握半國兵馬,朝中大臣亦分為兩派,一擁燕皇帝太子,一卻擁這燕王爺為下任皇帝。”
郎霖鈴最後一字緩緩收結,翹楚一驚,手中子幾乎跌滑下來。
這一下,她終於完全肯定,當日所見的紫袍男子就是燕紫熙,原來竟是這般大來頭。
她立即想起後來問景平的話。
不對。
景平後來必定騙了她,當時,上官驚鴻說的,必定不是那句什麼“你是九弟的人”。
燕紫熙是郎家的另一道城牆和勢力!這樣的枝蔓牽繫註定了他不可能是年輕的夏王的人。
景平有所隱瞞,只有一個可能,便是上官驚鴻早在酒樓便已覺察到她看出端倪,遂命景平那般說轉移她的視線。
他不想她擔心。
上官驚鴻的處境並沒有目前看到的好,內憂外患。
他拒絕了彩寧,雖現今並未聽到彩寧與太子交好的訊息傳出,但單是賢王,便有郎家軍並燕翔半國兵力相助奪位。
他總是事事瞞她,朝政,感情……
郎霖鈴察言觀色,看翹楚深黯失神,遂緩緩道:“方鏡的事,我明白了很多。我願意全心愛他助他,你也是一樣的,對不對?皇上的身子越發前康,拼個你死我活的時間確實快到了,你看,如今我表哥已被允再次上朝,這在皇上看來並沒有什麼,不過是賣我爺爺一個人情,但賢王既回朝廷,對郎家來說,意義不小。”
“賢王既被皇帝允許參與朝政,便不再是廢王,皇上一旦大行,郎家擁護身為長子嫡孫的賢王繼位也不至於被百姓諸多詬說,更為名正言順。”翹楚當即介面,一番話說的毫不遲疑。
郎霖鈴讚道:“好,妹妹果然是個明白人。除非我爺爺心中對他的印象扭轉,否則,即便到時繼位的是他,太子、夏王、寧王、更有我表哥,四周強敵環伺,這皇位能坐的穩麼?”
翹楚笑了笑,沒說承與不承,只是輕輕道:“姐姐小心。”
郎霖鈴一怔,看向棋盤,翹楚方才還處劣勢,這突如而來的一子,卻成反撲之勢——她們各有所長,她擅攻,步步狠,即刻制人於死地,翹楚則擅守,守中謀攻,難說誰更好更強。二人智謀應在伯仲之間。
她猛一蹙眉,正要設法破之,一陣薄香逸過,一隻修長的手突然握住她的手,她很快反應過來是誰來了,臉上一熱,想起方才二人的話,也不知被這人聽到沒有,心裡復一緊,時至今日,她對他越發深陷,否則也不會說這些,做這些——這時,那隻手已拿過她的子,下到盤中一個位置上。
翹楚一驚,趕忙下了一子,對方極快,又下了子……
彼此來往數次之後,對面聲音道:“你輸了。”
翹楚自嘲一笑,這猝不及防的竟被帶動著以對方的速度來下,來不及思考,一下便輸了。
她有些氣悶,緩緩抬頭,上官驚鴻淡淡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