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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非職業演員,對導演來說很重要的一條就是要想辦法幫助他們消除對現場的恐懼感,要儘量在現場創造一些條件。”①他“覺得最主要的是在開拍前,要設法和這些演員建立起一種牢固的信任關係,不光是導演,還有整個攝製組,哪怕是一個場記或者是一個場工,都要和演員有一種非常默契的親密關係,最起碼要讓他對周圍沒有陌生感。只有這樣他才能充分地信任你,信任你的攝影機,在你的攝影機前面大膽自如地去進行表演。作為一個導演,有時候你要花很多精力在劇組裡進行各種人際關係的協調”。②
因此,看過《小武》的人,幾乎都對王宏偉的表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王宏偉在這部片子裡的表現不僅是在區域性上很生動,而且在整體上很連貫,很完整。
在實際的操作當中,在角色整體調子的把握上,賈樟柯與王宏偉進行了很好的磨合。賈樟柯回憶說:“我和他太熟悉了。我平時就經常觀察他的一些習慣動作,譬如說甩袖子——他平時跟我說話時就愛這樣,老甩,特別逗——這些東西幫助我完成了影片裡的許多排程和細節的設計。”
據傳說,就是這位王宏偉和影片的副導演顧崢,這兩個人都是樓層裡的麻將高手。“沒有想到王宏偉的這副尊容,日後因為《小武》這部電影,竟然留名於影史,還成為法國《電影手冊》的封面人物。這的確是一件令人吃驚的事情”。①“譬如說拍浴室那場戲,對我來說就是一次考驗——這是一場關鍵性的戲。我事先跟王宏偉說了得裸體演,他說行。可是在開拍前劇組的其他人還都有點兒擔心,跟我一再說:‘一定要好好跟他談談,讓他千萬千萬不要臨場撂挑子。’但我知道他這個人——無論如何不能多說,一定要對他賦予一個信心,要讓他感受到這種信任。只有這樣,才能激勵他的勇氣。要不然,你越是反反覆覆去跟他說,他反而會跟你急,沒準到時候真的給你撂了——這種關係真是非常地微妙。所以在開拍前,我根本不跟他談這事,也不讓劇組裡別人跟他提這事——一直到開拍的那天早上都一丁點兒不談,到時候非常自然地就開始了——後來那場戲拍得很順,一條就過了。”②賈樟柯說。
第三章 《小武》試水(7)
在《小武》的拍攝過程當中,賈樟柯與攝影師餘力為的合作,也是一次愉快的經歷。
賈樟柯和餘力為是在香港的那次獨立短片節上認識的。餘力為是在香港出生長大的,比賈氏大四歲;在法國學過廣告攝影,後來又去比利時,在布魯塞爾皇家電影學院學了四年。最初,《小武》的劇組裡也有人表示懷疑,覺得賈樟柯去找一個香港人來拍這樣一個反映內地基層生活的片子,因為彼此的文化背景那麼不一樣,能很好地溝通嗎?其實餘力為的情況不大一樣,他的父母在香港都是左派,所以他從小在家裡就看了很多大陸出的書,像《人民畫報》什麼的……後來又在北京拍過兩部紀錄片——對這裡的情況還是比較瞭解的;不過,最主要的是賈樟柯和餘力為兩人在電影理念上比較接近:他們都很喜歡布萊松的電影,有共同語言。
在具體拍攝當中,賈樟柯和餘力為配合默契。賈樟柯從來不看監視器,只在現場確定一個排程,給攝影提一些方向性的要求,至於具體的取景、構圖、用光呀什麼的都由余力為來落實,完全放手讓他去做。賈樟柯認為在現場用監視器,這是一個很不好的習慣,因為如果你只是盯著熒光屏去控制,你會忽略現場很多很有意思的東西,結果是揀了芝麻,丟了西瓜。
因而,賈樟柯在現場,寧可儘量透過自己的眼睛來進行取捨。這樣也可以減少與攝影師不必要的爭執——因為拍電影就是一個崗位性很強的工作,既然你選擇了這個攝影師,就應該充分地信任他,放手讓他去發揮。不然的話,你完全可以去找別人。
■3。當下中國觀照中的《小武》
《小武》是一部足以讓中國人清醒,又難以使中國人興奮的影片。既不憤怒,也不自憐,對現實生活中的小人物充滿體恤,又能保持足夠清醒,在時光的流逝中“人”的世界漸漸清晰。《小武》是粗糙的,也就是未經雕琢吧,它因此失去些繽紛的色彩,卻凸顯些生命本身的動人之處,在樸素的情感流露之間,真實的光線,色彩和實景錄音,不只是對真實的佐證,更是賈樟柯對生命本身的一種真誠。這種直面真實的態度足以讓很多人感到羞愧!
《小武》為許多中國電影人並不看好的電影,卻深受德國著名的電影學家烏利希·格雷戈爾的青睞,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