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河來的小喻嗎?”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子站在廠門口,對著車裡的人問道。
“我是小喻。”喻海濤拉開門跳下車,問道:“請問,您是彭經理嗎?”
“是,我就是彭經理。”那人倒也不客氣,自己就稱呼起自己的官職來了。不過,他倒沒什麼官架子,見幾個人是開車來的,便走上前,親自替他們拉開了廠門,讓他們把車開進了廠區。
說是廠區,其實面積真沒多大,目測也就是三四十畝的樣子。廠區四周建有圍牆,裡面有一座標準的單層廠房,還有幾排平房。在一片空場地上,堆了一些鏽跡斑斑的施工機械,都已經是爛得只剩下回爐冶煉的價值了。廠區各處長滿了齊腰高的荒草,顯示出這裡最起碼有三五年不曾進過人了。
“這裡荒了好幾年了,也找不到坐的地方,我們就站在這裡談吧。”彭興宗用手指了指廠區,對眾人說道。
“這不是你們公司的機修廠嗎,怎麼會荒了?”秦榮慶奇怪地問道。
彭興宗道:“我們原來在這邊做工程,就劃了個塊地方,搞了個機修廠。現在我們的工地搬到西邊去了,總不能還大老遠把裝置送到這裡來修吧?所以這裡就荒了。”
“你是說,你們在那邊又建了新的機修廠?”夏揚傑問道。
“那是肯定的嘛。”彭興宗不以為然地答道。
我賣糕的……寧默等人以手撫額,自己累得像狗一樣,到處找場地而找不著,這麼一個什麼分公司卻能夠換一個工地就建一個新的機修廠,然後把老機修廠的地方用來種草,這算個啥事啊?
“夏老師,你看這個地方合適嗎?”喻海濤把夏揚傑拉到一邊,小聲地對他問道。秦海出差之前交代過他們,選場地的事情,要多聽夏揚傑的意見,因為需要什麼樣的場地和工作條件,只有夏揚傑是最瞭解的。
夏揚傑點點頭,道:“合適!如果這個場地咱們能夠全部租下來,這些平房可以當研究室,車間可以改成實驗室和實驗工廠。未來如果咱們有錢了,還可以在旁邊再建幾幢房子,這就是一個非常完美的研究所了。”
“這麼說,咱們可以考慮把這裡租下來?”喻海濤道。
“完全可以。”夏揚傑道。
“依你看來,這一塊場地,一年的租金多少比較合適?”喻海濤又問道。
這可把夏揚傑給問住了,他是一個學者,哪研究過這樣的事情。在當年也沒有成熟的房地產市場,夏揚傑想找些二手資料對照一下也找不著,所以根本不可能回答得上喻海濤的問題。
喻海濤見夏揚傑滿臉迷茫的樣子,知道自己是問道於盲了。他甩開夏揚傑,把寧默拉了過來,與他商量租場地的底價問題。寧默同樣沒有租地的經驗,但對於企業的經營成本多少有些瞭解。他與喻海濤嘀咕了一陣,最後商定,如果一年的租金能夠控制在10萬元以下,那麼就可以考慮租下。
這一片廠區,佔地按40畝計算,如果每年租金10萬元,相當於每畝每年2500元,每平米大約4元錢左右。
根據浦江市政府當時制訂的土地使用管理辦法,三資企業如果要佔用土地進行建設,按工業、倉儲和交通用地標準計算,特級地域每平方米每年的使用費是60至100元,甲級是50至90元,到最低一檔的市區己級地,每平米是3至9元。寧默和喻海濤不清楚機修廠所在的地域算是幾級地,但他們商量出來的心理價位,倒多少也是靠譜的。
寧默等人在私下商量的時候,彭興宗並沒有打攪他們,而是自己在小小的廠區裡左顧右盼,不時扯掉幾棵野草,像是想把廠區弄得整齊的樣子。看到喻海濤與寧默不再嘀咕,向他走來的時候,彭興宗微微一笑,問道:“怎麼樣,商量好了嗎?”
“商量好了。”喻海濤說道,“我們覺得,這個地方對我們來說,還比較合適,就是不知道租這麼一個地方,一年要多少錢。”
“我們不要錢。”彭興宗話一出口,就把眾人都給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