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座用毛竹作為支撐、篾席作為牆壁和屋頂搭起來的大棚子,從篾席的新舊程度來看,這座大棚子搭起來應當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秦海直接把吉普車開到了大棚子的門口,說道:“徐秘書,請下車吧。”
“這是個什麼地方?”徐揚一邊從車上下來,一邊奇怪地問道。
“這是我們的材料實驗室。”秦海笑道,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道:“據工學院的老師評價,這個實驗室的實驗條件,比工學院還好。”
“寧廠長貸到的200萬……就蓋了這麼一個竹棚子?”徐揚以手撫額,鬱悶地評論道。
說歸說,徐揚也知道不能以貌取人的道理。他在秦海的引導下,走進了竹棚,一下子就被裡面的場景給震住了。
與竹棚外觀的簡陋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在竹棚裡面,井井有條地擺著數十臺嶄新的實驗裝置,裝置上的烤藍和鍍鉻銘牌閃著光亮,晃得徐揚有一種眩暈的感覺。在裝置跟前,一群穿著工作服的實驗人員正在忙碌著,他們中有年過半百的老者,也有20剛出頭的小年輕,其中大多數是安河工學院的師生,還有幾個則是青鋒廠的技術人員。
秦海和徐揚一走進工棚,就有兩名學生湊了上來,一個喊道:“秦老師,你讓我做的壓痕實驗,我已經做完了,你現在要看資料嗎?”
另一個則說道:“秦老師,你讓我做的49號錳釩非調質鋼的加工效能測試,我有一點不懂的地方,你現在能給我講講嗎……”
“不急不急。”秦海向兩個學生擺擺手,然後用手指了指徐揚說道:“有領導過來視察咱們的工作,我得先帶領導去見一下李老師。”
“哦,李老師在硬度實驗臺那邊,和寧廠長和冷科長談事情呢。”兩個學生指點著,然後各自返回自己的位子,繼續做實驗去了。
“這些都是工學院的學生嗎?”徐揚隨著秦海向硬度實驗臺的方向走,邊走邊隨口問道。
“是的,他們都是李教授帶來的學生,他們一半時間在鋼鐵廠參加鍊鋼,一半時間在這裡做實驗,也算是勞逸結合。”秦海說道。
“哪邊算勞,哪邊算逸呢?”徐揚問道。
秦海笑道:“兩邊都算勞吧,只不過這邊是勞心多於勞力,那邊是勞力多於勞心。要不,就叫動靜結合吧。”
徐揚好奇地問道:“小秦,我聽他們都叫你秦老師,莫非你這個技校生的水平,比他們這些正牌的大學生還高?”
“哪裡哪裡,只是他們自謙罷了。”秦海趕緊解釋道,“這些學生比較有禮貌,對廠裡的工人都稱老師的。”
徐揚笑而不語,從剛才學生問秦海的話,他當然能夠聽出學生並不僅僅出於禮貌而稱秦海為老師,而是秦海的確具備了指導學生們做實驗的能力。這麼一個技校生,居然能夠讓一群本科生頂禮膜拜,這是何其妖孽的事情啊。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來到了硬度實驗臺前。徐揚看到,冷玉明坐在一張板凳上,而寧中英和另外一個穿著髒兮兮的工作服、鬍子拉碴的中年人分別坐在放裝置的大桌子上,三個人正在熱烈地聊著什麼。寧中英是面對著徐揚他們走來的方向的,看到徐揚過來,他連忙從桌上跳下來,笑著上前握手。
“徐秘書什麼時候來的,小秦,你也真是的,徐秘書來了,你怎麼不提前通知一下。”寧中英說道。
徐揚擺擺手道:“不怪小秦,是我不讓他驚動大家的。”
秦海笑道:“徐秘書說了,他要微服私訪,看看咱們青鋒廠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搞技術攻關,所以不讓我洩露他的行跡。”
“小秦!”徐揚扭頭瞪著秦海,裝出惱火的樣子喝道,“你怎麼能這樣編排我,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
“哈哈,小秦這傢伙嘴裡從來都沒句靠譜的話,徐秘書別和他一般見識。”寧中英哈哈笑著,否定了秦海的挑撥。
“這位老師是……”徐揚看著一旁笑呵呵不吭聲的李林廣,有些不敢確定地問道。他雖然在路上已經聽秦海說起過李林廣的情況,卻怎麼也不敢相信,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人,居然會是一個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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