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日本人能鬥得過秦……秦海嗎?”關連生問道,他原本是打算說“秦總”的,話到嘴邊,覺得自己不能墮了威風,於是才又改成了直呼其名。不過,這種稱呼上的改變並不能讓他有更多的底氣。
王培超抬眼看看天,面無表情地說道:“這個時候想這些還有什麼用?連生、壽祥,你們都回去準備一下,等日本人把錢準備好,跟市裡打好招呼,你們倆就帶著家人離開吧,順便幫我把夢莎和小明也帶走,到一個誰也不認識咱們的地方去。”
“怎麼,培超,你不走嗎?”何壽祥問道。
王培超道:“大家都走了,誰來絆住日本人?我想好了,我留下來當人質,你們先走。日本人如果不兌現諾言,我就把他們慫恿我們偷曲陶技術的事情都兜出來,讓他們徹底丟臉。如果他們兌現了諾言,那我就照他們說的,去起訴曲陶,至於秦海會怎麼做,就讓他都衝著我來吧。”
事到如今,王培超已經完全想明白了,自己與庫塞拉的合作,不過就是與狼共舞。在他還能夠對庫塞拉有所幫助的時候,庫塞拉不會吝惜給他一點小小的甜頭。但當雙方都遇到麻煩的時候,他就是庫塞拉推出來擋槍的炮灰。
面對庫塞拉的逼迫,他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以田中達男的毒辣,如果王培超選擇了不合作,對方完全可能會致他於死地,那些前來追債的供應商和客戶,就是田中達男手裡的武器,這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傢伙。
對於田中達男的信用,王培超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他決定要與田中達男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只有在田中達男滿足了他開出的條件之後,他才會照著田中達男的要求去做。在這個問題上,他相信庫塞拉比自己更沉不住氣,畢竟庫塞拉是一家跨國大企業,如果不盡快轉移掉刀具缺陷帶來的醜聞,這家企業就沒法再做下去了。
果然如王培超所料,田中達男在離開長固之後,並沒有急於回國,而是到了省會青晉,聯絡上了省外事辦、外貿廳等部門,又透過這些部門找到了省政府。三天之後,劉肇成接到了省裡的口頭通知,要求長固市取消對王培超、關連生、何壽祥等人及其家屬的變相監視,允許他們自由地離開長固。
“王總,你們這樣離開了,欠下的一屁股債,就只有市政府幫你們背了。”劉肇成把省裡的通知傳達給王培超的時候,滿臉不滿地說道。他不知道王培超與日本人到底談妥了什麼,以至於能夠讓日本人替他們說情。取消對幾個人監視並不是什麼很大的事情,外賓發了話,省裡自然會答應,長固市方面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要說起來,其實長固市也沒有權力限制王培超等人的自由。超賽公司的債務,是由公司來承擔的,王培超等人只要不是捲款而逃,政府是不能干涉的,更別說連他們的老婆孩子都一併軟禁起來。
不過,中國的事情自有中國的特色,超賽公司欠下各方面的貨款不少,那些債權公司可不管什麼法律不法律,他們信奉的是欠債還錢,公司沒錢了,那就找公司老闆的麻煩。為了避免出現討不著債而引發的*,長固市必須要把王培超等人扣押起來。
王培超道:“劉市長,你放心,我不會走的,我會把事情辦完了再走,不會給市裡添麻煩。”
“你們把老婆孩子都送走了,到時候市裡還能拿什麼約束你們啊?”劉肇成沒好氣地說道。
王培超道:“市裡總不能拿他們當人質吧?你可以看著,他們走的時候,什麼財產都不帶走,全部留給市裡,用來作為給那些債主的退賠。還有這個……”
說到這裡,他從兜裡摸出一個存摺,塞到劉肇成的手上,說道:“這是我家裡的存摺,120萬,是去年就存下的,原本想留著以防萬一。現在公司做成這個樣子,給劉市長你添了這麼多麻煩,我也沒臉再留下這個存摺了,交給市裡,劉市長看著辦吧。”
“那……你一家人以後的生活怎麼辦?”劉肇成接過存摺,滿心詫異地問道。
王培超冷笑道:“是日本人把我害慘了,我自然是找日本人來補償我。”
“唉,培超……”劉肇成感慨萬千,他拍了拍王培超的肩膀,說道:“你最大的失敗,就是和秦總為敵啊。雖然現在都在說中日友好,可日本人畢竟是靠不住的,我倒是覺得,秦總這個人是講信用的,可以當朋友啊。”
王培超自嘲地笑了一聲,說道:“現在說這些都晚了,如果一切能夠重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