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白利不好意思過問是否德夫林已將她的醜聞告訴了她父親。當然德夫林很可能不會,因為這事是不宜在信中談論的。他也許只會簡單地寫上一句“你女兒已經訂婚,只等你一到就舉行婚禮。”
塞梭·理查德會很快動身前來。如果德夫林更確切地寫上“你女兒很快就要與克蘭·麥格列高莊園主成婚,”那來得就更快了。
其實,只要提到拉克倫的名字,她父親就肯定不是為嫁新娘而來。他會弄得大家都很不愉快。金白利知道父親根本不會顧及有什麼人在場,他會大發雷霆。
塞梭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那時大家剛吃完晚飯,正在客廳各得其樂。如今客人都走了,這裡已沒必要不停地開展各種娛樂沽動了。
拉克倫和瑪格麗特在客廳的一角下象棋。梅根正指揮著幾個僕人把新買的蠟燭放到早晨才拿來的聖誕樹上。金白利幫著迪奇把木雕的天使從一個個小絲絨口袋裡拿出來,用來裝飾聖誕樹。
至於德夫林嘛,也站在壁爐架旁看著整體佈局,不時地指點一下放東西的位置,還一口口啜著白蘭地。
突然從走道上傳來了金白利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很有點光火:“那個該死的蘇格蘭人來謝靈·克羅斯干什麼?居然敢打我女兒的主意!”
“塞梭,見到你很高興,”德夫林迎上前去,乾巴巴地說,“我想你已經收到我的信了吧?”
“什麼信?我來這兒是因為金白利的名字居然和一個蘇格蘭人糾集在了一起!我很震驚,對此我一點也不想瞞你。那個該千刀萬剮的蘇格蘭人在哪兒?他究竟來這兒幹什麼?”
“那個‘該千刀萬剮’的蘇格蘭人是我的親戚,”德夫林毫不示弱地答了一句。
“上帝啊,親戚?”塞梭大聲叫嚷著,好像他想不出還有什麼比這更可怕的事,“我過去怎麼沒聽你說過?”
“也許是我以為這與你無關吧,”德夫林冷冷地說,“我想我們最好是到書房去談。我妻子祖上也有蘇格蘭人,我希望你的無禮別激怒了她。”
塞梭這時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其實這麼大叫大嚷反而讓他顯得更加愚蠢。金白利倒一點也不為他難為情,因為她對他的尖刻刁鑽早已習以為常了。她只是感到抱歉,因為在坐的那些有教養的人現在不得不忍受他的這種暴虐。
塞梭環顧了一下客廳,看見了公爵夫人。只見她眉頭緊擰,正望著他。“哦,夫人,對不起,我心煩意亂時往往會忘乎所以。
這件事的確給我的打擊太大了。“
“可以理解,”梅根諒解地說,“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我們早就忘了。我們還有許多事等著你來商量呢。”
“來吧,塞梭,”德夫林沒等他來得及問是什麼事情,就匆匆地帶他穿過客廳,徑直朝書房走去。
塞梭點點頭正想走,轉身瞥見了金白利。他眉頭一皺,用命令的口吻說:“女兒,你跟我們一起去。你得向我解釋清楚。”
他沒等金白利點頭贊同,就轉身走了。他認為金白利不會違抗父命。其實金白利心裡倒的確不想聽他的,因為聽塞梭說話簡直是一種受罪,而且他這次的長篇大論肯定比往常更糟。但迴避看來是沒用的,他畢竟已經出現了。他還不知道她要嫁給那個蘇格蘭人的實情。不過,不會太久的,而且——她最好是自己來面對這一切。
金白利站起身來,看見拉克倫的臉上寫滿了好奇。“你想不想跟我一塊兒去?”她建議道。“不過我提醒過你,這不會很開心,關於……”金白利遲疑了一下,覺得自己當著外人的面說這話有些不妥。她希望拉克倫還記得她曾經說過她父親不開心的原因。“你很快就會知道一切的。”說完,金白利頭也不回地走了。
其實這種時候拉克倫沒必要在場,她過後會把整個過程告訴他的。
金白利到書房時,德夫林正坐在書桌後面。屋裡有許多椅子,她靠牆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不過她也不奢望能避開她父親的注意。塞梭正站在屋子中央。金白利知道他寧願站著,因為他習慣於坐在書桌後面那把象徵著權威的椅子,可現在不是在他的書房裡。
“你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過女兒了,”德夫林體諒地說,“如果你想和你女兒單獨呆幾分鐘……”
“沒這個必要!”
乾脆得簡直有點不近人情。這也說明塞梭對他這個唯一的女兒的感情到底怎麼樣。看見德夫林那詫異的表情,金白利差點沒笑出聲來。別人也許會認為塞梭在情感方面有點不對頭,而金白利對此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