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法力低微,怕護不了你。”玉言一臉慚愧。
小黑雙目炯炯,風馳電掣般繞場一週,靜立時昂首挺胸。我不用你保護!
“我知道你不用我保護,可是你就算跟著我也不能學修道,有什麼好處?”
小黑歪著頭,舔了舔爪子。我可以吃了你做的所有美夢惡夢。
“可你不覺得什麼都不幹是很蹉跎歲月的事情嗎?你是遠古神獸,你該有自己的路要走。那群獸妖都認你為聖主,你就該有個聖主的樣子,去統率他們,去引領他們,而不是一無是處的跟著我。”玉言這番話在心裡盤桓了多時,這時說出很是懇切。
小黑楞楞的瞧著她,碧色大眼瑩瑩的泛起一層光亮,隔了半晌,它忽然轉身,對著一個方向仰天長嗥,嗥聲蒼涼悽切。
玉言不懂聽獸語,但她卻明白了小黑的意思。你也是妖神的後裔,你為什麼不去統率引領你的族人,而要去追求一個虛無縹緲的夢想?
玉言不知怎麼回答,久久沉默不語。
小黑收住嗥叫,靜靜凝視著她,碧色大眼睜得圓圓的,滿是不解。
“玉言!玉言!”莫邪與紫遨封印了地宮後出來,不見徒弟,揚聲大叫,語氣不耐。
“小黑……你不會懂的。”玉言輕輕拋下這句,轉身高聲答應,匆匆迎出,留下呆怔在原地的小獸。
真的,你不會懂的。
這世上有一種情懷,之於褒姒一笑不惜烽火戲諸侯,之於西施響屐廊上一舞忘傾國,你不會懂的,其實,我也不大懂……
我只是知道,我上玉瓊山,已不是為了修道成仙,而是為了……只羨鴛鴦,不羨仙。
…………
莫邪見到玉言,心裡鬆了口氣,嘴裡卻不善道:“又跑哪兒去了?要啟程了。”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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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環視一週,“你的跟班呢?”
玉言知道他指的是蓮官,瞪了遠處紫遨一眼,提高音量:“他啊,是個奸細,讓我趕跑了!”
莫邪:“那隻蠻獸呢?”
“我沒錢養它,也打發走了。”
莫邪不吭聲,走了兩步,突然說:“那只有我和你了。”
“是啊,師傅,只有我跟你了。”
莫邪不再多話,微一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踏上了下山的道路。
兩人下山,一路往南。
玉言奇怪:“原來這玉瓊山在南方啊,我還一直想著瓊樓玉宇,應該在北。”
莫邪不做聲。
兩人走了兩日,到了一處城鎮,名叫琅城。裡面最多就是鐵器鋪,到處都是熱氣騰騰,叮叮噹噹。
莫邪讓玉言留在客棧裡等他,自己出去了大半天,回來時手裡多了一柄劍。“此處離玉瓊尚有數百里,行走太慢,你也學會御劍了,這劍給你。”
玉言大喜,原來他是特地去為自己打了一口劍。接來一看,卻見劍鞘斑駁,鏽跡斑斑,是件舊物。
莫邪說:“這琅城是天下知名的兵器之都,最好的鐵匠師傅都集中在此處。其中有個姓徐名冶的老師傅,打出來的兵器稱得上天下獨步。可惜他已逝世多年,現在是他的兒子掌管鐵鋪,不過新打出來的可差得遠了。這劍還是徐冶在世的時候打的,輕易不讓予人,你不妨試試看合不合手。”
玉言聽得更是高興,一手執鞘,一手握柄,便是一拔。不想這劍可能放得太久起了鏽,卡口很緊,竟抽不出來。她愣了楞,手下使勁,用了五成力一拔,還是拔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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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瞧見,伸手要過來,漫不經心的拿手一抽——僵住。遂交於另一隻手上敲敲甩甩,想把劍鞘弄鬆,一面皺眉道:“剛才在鐵鋪裡明明抽出來看過,劍是好好的,怎麼這下就拔不出呢?”
玉言側目看見旁邊鐵鋪隨手放在地上的大鐵錘,叫道:“定然是卡口卡住了,用錘子敲敲就鬆了。”拿了鐵錘,把劍連鞘放在地上,拿鐵錘不輕不重敲了一下。
莫邪又皺眉:“你不要胡來,還是拿回鐵鋪讓鐵匠試試。”
“放心好了,這劍又不是燒紅的,就這麼錘上兩下,不會壞。”說著,玉言又使勁錘了一下,這下火星都迸出來了。
“這次肯定行了。”玉言拾起劍眉開眼笑的一拔,笑容凝了凝。憋氣再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她緩緩鬆開手,跳了起來:“怎麼搞的,這該死的劍!”
半晌後,兩人從鐵鋪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