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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一動不動,那一刻我知道我們走得好近,走得好深,我與陽光沒有距離。

好長一段時間,我把自己埋葬在夜深人靜的黑暗中,與陽光隔絕。母親沒有留戀,沒有遺產,沒有囑咐,什麼也沒有,她艱難地走過勞碌而痛苦的人生,最後安靜地卸下沉重的責任,微笑著棄我而去。我知道她是微笑著的。她遙望來時的路,如同赴一場殞落的劫難,那樣決絕,好像從來就是與我無關。第二年,我的父親,那個把自己一生貢獻給麻將的人,終於放棄了自己孱弱的殘喘,關閉了磨難、痛苦和頹廢的歲月,消失在時光泛黃的記憶之中。他張著乾癟的嘴,呼吸完屬於他自己的最後一口空氣,把我對於他永遠也無法滴落的淚徹底帶走。

生命,轉換為塵土的時候,是一堆乾枯的白色,那麼剌眼,卻那麼幹淨。你想珍藏,卻無從記起。

黑暗中,我把自己蜷縮成胎兒的形狀,失去摯愛我的母親以後,面對爾虞我詐的塵世,我不想再一次出生。那雙記錄過初戀的手,在我不眠的夢中需索,冷漠冰涼,如蛇滑過。她扳過我蜷縮的身體,放直我沉湎的悲傷,用熟悉的過往壓住我*的黑暗。有淚從眼角滲出,如血一樣。

她說,你是男人,你不應該忘記男人的職責。你生命中的堅強正在一點一點褪化,我感受不到你猛烈的氣概,你已經遺忘了我的存在。她不斷地喘著氣,用滿腔的憤怒和哀怨,摩擦著我被動的痛苦,試圖開啟一扇憂鬱的門,將我心中的怯懦一網打盡。

黑暗大面積覆蓋,如歷經彌久的老藤般扭曲。

你應該站起來,猛烈地摧毀我,我需要你的摧毀,不要讓我看到你陰霾的臉。她背過身去,站在床邊,俯下渴求的時光。

我從痛苦中站起,鎖住潺潺湧出的淚,雄性的頭顱飛揚血紅的賁張,猛烈地剌入她蛇一般扭動的身體。那是一個無底的靈魂,我已無法企及。我只聽見呻吟著的空氣,在黑暗中歇斯底里盤旋。

我歸於黑暗,狀如胎兒。那雙手,冷漠冰涼,從我緊握的依戀中抽出。她說,你睡吧,不要醒來。你醒來以後的憂傷,我卻不能承受。你不能自拔的悲痛傷害了我,使我失去了男人的陽光。我不願再存在於這個讓人窒息的空間裡,我要離開。

她走了,黎明前,她推開那扇曾經貯藏過她歡愛的門,離開信誓旦旦的時光,曾經如花開放的時光,剎時成為過往。

我看見你的心,向我走近

雨兒,那天是我的生日啊!沒有蛋糕,沒有Paty,沒有祝福,只有慾望強烈索取的呻吟和那扇門重重關上的迴音。那些令我作嘔的聲音,如一把把鋒利的刀,一次一次重重插在我孱弱的心上。我用黑暗維繫的世界搖搖欲墜,有鮮血汩汩湧出,有骨肉烈烈脫落,我捂著胸口,劇烈疼痛。

門外的世界,披散的頭髮,蒼白的臉,菸草的味道來回繚繞盤旋。天邊隱隱傳來隆隆的雷聲,那是六月沉悶的不平。起早的人踏著寂靜的地面,沒有思索地行走著,空氣中凝著汗水的足音,空洞而又模糊。她終於還是走了,勉強熬過兩個年頭,在隆隆的雷聲中,留下一地菸頭,帶走我所有的歡笑,到遠方,不再回來。

風,不要責怪她,有錯的不止她一人。我相信,她是愛你的。

或許,她真的愛過我。有陽光的時候,她縱情開放,我的生命裡灑滿花香。而陽光暗淡了,她就凋謝了。不屬於我的花兒,她會在別處開放,她會尋找屬於她的陽光。她決定離開我的那個晚上,用盡了骨子裡對我的依戀,彷彿下輩子將不再*。那一刻,我知道曾經屬於我的花兒,離開了我乾枯的枝頭,徹底凋落了。

雨,沙沙地下著,和著我的淚,漲滿雨兒的雙眸。風,我知道,你心裡還愛著她的,你不想她離開你的身邊。可是,當那一天終於來臨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留住她?

情感的房間,不會輕易開啟或關上房門。如果一扇門關上了,便不願再開啟。

想去的,你無法留住,不想去的,你勿需挽留。

雨兒,這個時候,我真不該告訴你這些。但是,自從見到你以後,我便忍不住要將埋藏在心中的痛告訴你。你是陽光天使,明亮乾淨,一直照射到我靈魂深處。我的憂鬱和痛苦,無處可逃。我不想我來自黑暗的憂鬱傷害到你,我久未有過的衝動催促著我,我要明白地告訴你關於我的一切。

風,我的風,認識你那天,望著你憂鬱的雙眼,我知道你有很多故事,你會告訴我的,因為我看見你的心,向我走近。

生命的存在,從來都不是一種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