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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從天上掉下好大一桶飯,好大好大二盤菜,一盤是一個月才能吃一次的豬肉,另一盤是半年才能吃一次的魚兒。雄英餓了,飢腸轆轆,當她端起碗狼吞虎嚥落了半飽之後,她才發現,跟她在一起搶著吃飯的,都是女孩子,七、八十個,跟她一樣的大小,也跟她一樣的漂亮。她飽了,不再感覺零丁孤苦,也不再視為畏途了。
飯後,馬仔給她們每一個人發放一瓶礦泉水和一粒藥片。雄英問:“馬仔大叔,吃這藥幹嘛?”
馬仔說:“不讓你們暈船。”
雄英說:“啊唷,我們坐船要到哪個國家?”
馬仔猶豫了一下,說:“極南島國!”
雄英說:“沒聽說過。”
馬仔不怒而威說:“沒聽說過就什麼不要問了,什麼也不要說了。”
車輪子般大的一塊重新合攏了,雄英吃了那片藥物,漸漸睡著了,當她再次醒來時,好像天地間在搖晃,心裡像有一隻手在操動,肚裡的東西呼呼地往嘴外邊湧,肚裡的東西吐完了,嘴裡的涎沫咕嚕嚕仍在往外淌,她在難受中再次昏死過去。
雄英再次醒來,是被小夥伴推醒過來的。小夥伴說:“喂,快起來,我們要上甲板了!”
雄英說:“早就應該讓我們透口氣的。”
小夥伴說:“聽馬仔大叔說,說是到了公海,我們才能上甲板哩。”
真有趣,大海還分公和母的?說不準還分雙眼皮單眼皮哩,媽媽常說,我比哥哥長得好看,就因為我是母的,還長了雙眼皮。船仍然在搖晃,雄英邊心裡想著,邊站起來,身子雖然跟著船身有節奏的晃盪著,但頭腦裡不再有暈船的症狀。她爬出了艙底,一輪紅日正好從海水裡鑽了出來,一望無垠的大海呈碧藍色,看不到島嶼,看不到來往的船隻,海面上死一樣的沉寂,她想起課堂學過的關於大海的課文,就情不自禁大喊一聲:大海,我來了——
當一輛豪華“灰狗”把雄英從船上接上岸,遊覽極南島國的暖島市市容時,雄英眼睛不夠用了,高屋建瓴,乾淨的街道,漂亮的小車,還有說不上名字的樹兒,這都比她在家裡的黑白電視機看到的城市,還要五彩繽紛。
汽車把雄英送進了掛著“暖島南博亞洲女子第六中學”,她和另一個女生住了一間很高檔的雙鋪宿舍。馬仔笑眯眯說:“這兒就是你讀書的地方!”
雄英坐在床鋪上騰了幾騰,身子像彈簧,說不出的飄逸頓時卻上心頭,她說:“馬大叔,我要洗澡!”
馬仔開啟壁櫥,指著裡面各式各樣的衣服,說:“這都是你的。”
雄英感激說:“這學校真好!”從身上摘下書包,小心地把瓷佛像放進壁櫥裡,挑了一套中學生的服裝,按著馬仔的指引,在大澡堂痛痛快快洗了一個很滾燙的熱水澡。當她重新回到房間時,房裡坐著一個穿著西裝革領的男人,她看了好一會,才驚歎說:“馬仔……大叔,是你!”
馬仔不像“馬仔”, 在畢挺的西裝領帶襯托下,更顯得敦厚溫柔,文質彬彬。他笑容可掬說:“以後,你叫我馬老師。”摸著她溼淋淋的頭髮。
雄英高興了,說:“真的,你以後就是我老師了?”
馬仔點了點頭,掏出一把銅錢來,遞給雄英,說:“送給你!”
雄英一時驚惶失措,說:“馬老師,這……這……”
馬仔說:“我看見你喜愛攢鋼嘣嘣錢,我就找了一些外國嘣嘣兒,給你的小錢罐兒,添增新色彩,美元,港幣,泰銖……”手挪到了她的肩膀上。
雄英受寵若驚,愛不釋手將那一個個硬幣,小心塞進了大佛肚裡。
馬仔扳過雄英的肩膀,說:“你這套服裝太中國化,嘍,你看看外面……”攬著她走到窗前,指著窗外說,“全世界的是漂亮女孩子,都在這兒讀書,瞅瞅,她們穿著多前衛。”
雄英順勢瞅過去,只見操場上各色膚種的小女孩,穿著各式各樣的服裝,令她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馬仔把雄英帶回到壁櫥下,挑出一套衣服,鼓勵說:“試一試,很有個性。”說罷,退至門外。一會兒,當雄英說:“馬老師,你可以進來了。”他折身進了屋,一個不同的雄英出現在他的眼簾裡。
雄英身著鮮豔的T恤,時尚的牛仔褲,簡單的裝扮,高束起馬尾,一個充滿朝氣的雄英,向他走過來,漸現了一個小女孩子的雙重性格:活潑和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