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開頭幫客人洗頭,洗完頭看她怎麼剪、怎麼吹、怎麼燙。只要沒客人,我們隨時隨地地關起門來*。我發現剪頭這門生意還真不錯,相信了她以前跟我講過的她認為“錢是身外之物”的話,因為這錢是活的,只要開門就有生意,有生意就有錢。我們又去過幾次觀音巖,觀音巖正對著湘江。離觀音巖不遠的江上,有一塊洲,叫“空洲”。有人在洲上投了資,置了幾處房產,都是那種竹子做的東西。但生意不好,投資人破產了。聽人說剛開始的時候,這裡搞過遊艇、游泳、燒烤、酒館、卡拉什麼的,後來關門了,我們去的時候,洲上只剩下空空的竹房子。房子不大,不到十個平方,一個竹子做的榻榻米,給人的感覺是低階旅館的味道。到處是破敗的氣息,骯髒的環境,我曾久久地坐在江邊,看流水嘩嘩,感受著歲月的無情。
我差不多會剪頭了,有天許久要去江對面走親戚,我高高興興地送走她,眼巴巴地盼著來個客人,倒不是想試試手藝,而是想趁著她不在,也賺個零花錢。在門口一直等到中午都沒人來,直到下午許久和她的親戚一起回來,還是沒接到客。
我和她的親戚沒有說話,親戚只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許久不解,親戚走了好久她還在唸叨:“本來說好到我這裡住幾天,我跟她說了你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又不住了?”
她的親戚是那個小老師。
“本來她老師的工作沒了的。不知道她在哪裡弄了錢,不但送錢,把自己也送給了校長,真厲害,又把工作弄回來了。每個月一二百塊輕鬆錢,不過我不羨慕。”
“她很少來這邊的,她住在對岸。只有上次,你還記得那天下雨嗎?在門外叫的,你猜是誰?對,就是她!”
和許久這樣昏昏噩噩的日子,過了幾個月,眼見夏去秋來,又見冬天將到。這段時間我沒有回廠,也沒有去市區,只到白秋水那個房子,拿了自己必須的一點東西。趁許久走親戚的時間,也接了一些生意,賺了幾百塊,她不知道,我都存起來了。
一天馬路上過幾輛車,衝起的灰塵瀰漫了理髮店,我在門口氣憤地罵罵咧咧,不料車上的人就下來了。一看他們,我趕緊往店裡鑽,可是已被發現了。
喜子奇怪地問:“你如何在這裡?”下車的沙也夫一見是我,又回了車上。
“我在這裡學理髮。”
“理什麼發,這不是你該做的事情啊?”
“有什麼該不該的。”
他們是來觀音巖採風的。喜子跟我介紹,文聯開筆會,幾個城市的文聯哦,聯合開筆會,來了不少報刊雜誌的編輯,本市文壇把這當做一次規模空前的機會,想利用這次機會,好好的,多發本市作者的作品。她的一箇中篇,很有可能在《芙蓉》發表。玩完觀音巖,他們立馬還要去歐陽海墓。
“一起去吧,”喜子熱情地說:“很多人你都熟。”
我看看車上,的確,有些人我是認識的,他們也認識我,可現在他們都坐在車上,完全是不認識我的樣子。就有些傷感。
幾輛車已經往前去了,喜子坐的這輛,停著等她。沙也夫咳嗽幾聲了,喜子著急地催:“上車吧,跟我們走,這裡不是你的地盤,你不要留戀。”
我被喜子說動了心,我的心已經靜如止水我一直以為,可是喜子的話讓我想起了一切:文學、小輕、採風、筆會、發表、朗誦。雖然我被說動了,我還是拒絕了喜子,目送她上車。車子開動了,我的心也隨之而去。
許久冷靜地站在背後,看著一切。我看她一眼,覺得根本不認識她。收拾了一點東西,我就往雷打石去。走出很遠,回頭一望,理髮店可憐巴巴地呆在那裡,顯得那樣地猥瑣、那樣地狼狽、那樣地不堪回首。許久並沒有站在店子門口,沒有流露出絲毫挽留的意思。
也許什麼收穫都沒有,但口袋裡的幾百塊,是實實在在的。
十六、曖昧的溝通
一個人在空房子裡待了三天,我不想再這樣生活下去了,整理了整理房間,然後帶了一個包,去了市裡的火車站—一已經想好了,我要去東江找小輕,沒有誰能夠阻止我。
上了火車,坐在視窗看城市的風景,不多久火車就出了城區,進入郊區。外面的風景我非常熟悉,因為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
“你是去——愛呵呵!”
我的對面,坐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夥子,長得就跟小姑娘似的,衣著打扮入時,穿紅戴綠妖豔。他可能想盡量與女性靠攏,因此發聲時,有意或無意扭捏作態,本來是笑聲,被他給“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