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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著哭著,直到淚水矇住了雙眼。她帶著兔子回家,感到自己已經接近了她的目標,她想要呆

在那裡並永遠不再拋棄的地方。

她在布拉格的街頭遊蕩,沒費什麼事就找到了自己的房子,她小時候同爸爸媽媽一起住

過的房子。但爸爸媽媽已經定了。有兩個她不曾見過的人招呼拋,但她知道那是自己的老祖

父和老祖母。他們臉上都有樹皮般的深深皺紋,特麗莎很高興將同他們住在一起。不過跟

下,她希望能與自己的小動物先單獨呆一會兒。她很快找到了自己五歲時住的那間房,當時

父母決定她應該有自己的生活空間了。

房裡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桌上有一盞燈,那盞燈從未停止過燃燒,似乎一

直預料到了她的歸來。燈架上棲息著一隻蝴蝶,寬大的翅翼上印上了兩個大大的斑圈。特麗

莎知道這隻蝴蝶就是自己的終點。她在床上慢慢躺下來,把兔子緊緊貼住自己的臉。

他正坐在平常讀書用的桌子前,面前攤著一個已經開了的信封和一封信。“好幾次了,

我收到一些信,沒有告訴過你,”他對特麗莎說,“是我兒子寫來的。我努力把我和他的生

活完全分開,看我到底落個什麼下場。幾年前,他被大學開除了,眼下在一個村子裡開拖拉

機。我們的生活也許是分開了,不過它們還是朝一個方向運動,象平行線。”

“你於嘛從不告訴我這些信?”特麗莎大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我以為這事令人很不愉快。”

“他經常寫嗎?”

“時不時寫。”

“寫些什麼?”

“他自己。”

“有趣嗎?”

“是的,有趣。你該記得,他母親是個熱情的追隨當局者。這樣,他很早就同她斷了關

系。後來,他接濟一些象我們這樣倒了黴的人,跟著他們轉入了政治活動。他們中間有些人

已下了大牢。但他也跟他們分手了。他在信裡,稱他們是‘永遠革命派’。”

“是不是說,他與當局講和了?”

“不,根本不是。他信了上帝,還認為這事至關重要。他說我們不必留意當局,完全不

理它,應該根據宗教的指示來度過日常生活。他宣稱,要是我們信上帝,就可以按我們的行

為方式,對付任何形勢,把它們變成他叫作‘人間的天國’的一種東西。他說在我們國家,

教會是唯一能逃避國家控制的自願者團體。教會幫助他反對當局,他真正信仰上帝,所以我

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入了教會。”

“你為什麼不問他?”

“我以前欽佩信徒,”托馬斯繼續說,“我以為他們有一種奇異的先驗方式,來察覺我

身邊的事情。你可以說,象特異功能者。但我兒子的經歷證明,忠誠實際上是一件相當簡單

的事情。他摔了一交,被拋棄了,天主教收留了他。他還不知道天主教是什麼,就行了忠

誠。所以決定問題的是感激,很可能。人類的眾多決定都簡單得可怕。”

“你給他回過信嗎?”

“他從沒留下回信的地址,”他說,“郵戳只標明瞭地區名稱,我只好給那個集體農莊

寄了一封信。”

特麗莎想起自己曾經懷疑托馬斯,感到有點羞愧,希望能補償一下自己的過失,有一種

給他兒子做點什麼事的衝動:“為什麼不給他寫上一句,邀請他來看看我們?”

“他看起來象我,”托馬斯說。“一講話,上嘴皮扭得象我的一樣。讓我來看自己的嘴

皮劈哩啪啦談什麼天國——這個想法莫名其妙。”

特麗莎哈哈大笑起來。

托馬斯也與她笑成一團。

“不要這樣孩子氣,托馬斯!”特麗莎說,“你和你前妻的事,畢竟是一本老帳了,與

他有什麼關係?他又有什麼辦法?幹嘛因為你自己年輕時找錯了人,來傷害這個孩子?”

“坦白地說吧,一想到同他見面,我就怯場。這是主要原因,使我什麼也沒幹。我不知

道什麼東西搞得我這樣頑固,始終不想見他。有時候,你打定主意卻不知道為什麼,慣性力

量使你堅持下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