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半夢半醒裡,有時咯咯地笑,有時又哭,彷彿身在一個永遠也不可能醒來的夢裡。
酒的香味。
纏綿的蠱惑。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混亂……都那麼無足輕重了。
一夜瘋狂,無數次的纏綿。
直到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弘文帝才終於輕輕摟著她,沉沉睡去。
他一生的熱情,都在這一夜裡燃燒殆盡。
烈焰焚情12
清晨。萬道霞光透過窗戶,明晃晃地照進屋子。弘文帝習慣性地睜開眼睛,但覺頭疼如裂,宿醉的痛苦,已經開始爆發出來。
眼睛也是澀的,他趕緊又閉上。身邊那麼溫暖,臂窩裡,躺著一個女子,正在酣睡。他下意識地一彎手臂,那種感覺是豐滿而真實的。
再次睜開眼睛,凝視著她的臉,白皙的臉龐,長長的睫毛偶爾煽動一下。突如其來的甜蜜和喜悅,沖淡了宿醉的痛苦,那麼習慣,那麼安心,那麼勝利,那麼得到……彷彿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彷彿和某一個女人,這樣一同入睡,一同醒來,每每睜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她——彷彿早就是這樣了。
他完全忘了自己的規矩,也那麼奇怪,以前,為什麼非要獨自就寢?
這樣,不是很好很好麼?
彷彿自己對於這樣的生活,已經適應得很好很好了。
他抬起手,輕輕撥弄一下她覆蓋了額頭的亂髮,黑髮飄散,撫在自己的鼻端,癢癢的,他不禁打了個噴嚏。
她微微側一下身子,嘟嘟囔囔的,還是沒有醒來。
他鬆一口氣,凝視著著她甜蜜而舒適的面容。
本是要起床的,有很多的事情。
可是,這溫柔鄉實在太過甜美——而且,昨夜的盛宴,群臣皆醉,北武當就沒什麼清醒之人,今日本來就不上朝。群臣不會猜忌,慈寧宮,也沒有任何外人能夠輕易進出;所有人,都是經過嚴厲過濾的,外面,有他最親信的太監,魏啟元在監管;縱然是一隻蒼蠅,也是不可以在劃定的空間裡自由穿梭的。為此,他曾是做了精心的防備。這是多年以來的習慣考慮,每走一步,無論結果如何,事先安排,步步為營,總是錯不了。因此,他才能一次次地絕地逢生,擊敗一個個的政敵,對手。甚至感情,也是一場艱苦的戰役。
烈焰焚情13
他心安理得的繼續躺著,絲毫也沒有驚動她。
這一天,是人生裡最平靜,最快活的一天。
他覺得疲倦,宿醉,歡愉之後的疲倦,還需要休息。
便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門外,紅雲和紅霞如往常一般,等在門口,想服侍太后更衣沐浴了;但是,她們剛走到門口,卻看到張娘娘已經站在那裡。
張娘娘面色憔悴,滿臉都是血絲,幾乎一夜沒有入睡的樣子。
二人吃了一驚:“您生病了?”
張娘娘沒有回答,神色充滿了焦慮和憔悴。昨晚,她是最後離開的,也是侍奉馮太后最貼身的。可是,昨晚發生的事情,卻是她根本就沒有想到的。因為如此,就更是恐懼。
“你們回去吧,太后昨夜喝多了,還沒醒。”
“太后什麼時候醒?”
“不用管了,她也太累了,需要休息,今天,你們就不用當差了。”
“太后的早膳?”
“早膳午膳都我安排。”
二人退下。
張娘娘忽然又道:“你們守著慈寧宮,今日不許任何人進出。”
紅雲低聲問:“是不是乙渾的餘黨?”
張娘娘的聲音嚴厲起來:“不要多嘴多舌。”
二人從未見過張娘娘如此聲色俱厲,都覺得有些奇怪,卻又不敢再問。
她們走遠了,張娘娘才嘆一口氣,就連拳頭也緊張得捏成一起,也沒有發現。這兩個丫頭,昨夜睡得早,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
她年齡很大了,夜不安寢。
昨晚,弘文帝竟然沒有離開慈寧宮——此時,那二人還在屋子裡。整整一個夜晚,到現在,時而無聲無息,時而含糊不清,時而歡聲笑語。整個慈寧宮,彷彿被酒精淹沒了。
孤男寡女,乾柴烈火。
烈火焚情14
她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猜測,彷彿一場極大的風暴,馬上就要颳起了。縱然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