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戶!
永曆五年,你看中過路海商的女兒,竟然派人在半路假扮海盜,將人劫下,暗中送往瓊州,明裡你又收受苦主財錢,假意尋找……當那苦主散盡家財時,只得絕望地投海自盡!”
“我草地你媽!”
孫瑜大隊長實在是無法淡定了,他直接把口中的煙吐飛了。
媽蛋的,一個小小的典史竟然能作惡到如此地步,這個大明真的是爛透了!
他拍案而起,但沒有想到那紫檀桌子實在好硬,把他的手震得生疼,他不禁咧了咧嘴。
他的這一表情,加上他的墨鏡,再加上他淡淡的胡茬子,還有他那一身怪異的裝扮,這一切都透露出一種詭異的氛圍。
孫瑜大隊長揹著手,墨鏡盯著那個王典史,慢慢地走過來,他的戰靴在臺面上一下、一下地響著。
在墨鏡的鏡面裡,那個跪在臺面上的王典史先是縮成了一團,又忽然挺起上半身,高聲叫著:“你溫縣令也算是好人?!你不也是收受我的賄賂?!!”
孫瑜大隊長站住了,這是要互相揭發的節奏,有意思了。
他站住了,抱著肩,一隻手摩挲著下巴,看向那個溫縣令。
那個溫縣令慘然一笑,說:“我早就不當自己是好人了,不收你的賄賂,我就會以各種方式死掉,我的家人就會在大海里遇難,這是一個不受你的賄賂就會死的崖州城,是一個不跟著你去作惡事就會死的崖州城!
我溫某人十餘載寒窗苦讀,一心追求聖人大治的志向,盡毀於你一人之手!
蒼天啊,聖人啊,真有一天會印證了多行不義必自斃的聖人之理!”
孫瑜大隊長平常最討厭這樣的文青了,媽蛋的,低一聲高一聲的,男人直來直去的說話多好。
他咳嗽了兩聲說:“這個罪犯是我們海安大隊抓到的,和你那個蒼天啊,聖人啊,沒有一毛錢關係,那個,那個溫縣令,你對他的揭發可有證據?”
王典史頓時猛然叩首說:“大王,大王,我只是無意中得罪貴幫的商人,一個腐儒的血口之辭,莫信啊,莫信啊!
大王說過要按《大明律》懲治我!!”
孫瑜大隊長心裡靜了一下,他對那個溫縣令說:“把你說的證據拿給我看看……我們不能冤枉了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那個溫縣令忽然背手而立,仰面呈四十五度向天,說:“不給!……這些獄案與爾等無關!”
孫瑜大隊長當時就想跳下臺去給他一腳,這麼多人看著,這傢伙是要找抽呢!
“你這個逼養的,給臉了是不?信不信我抽你?!”
那個溫縣令說:“……何意?”
好吧,你有病我不和你一樣。
“你想如何?!”
溫縣令說:“所述獄案需要我來審判!這些事是我有證據……”
孫瑜大隊長當時就把兩隻手的骨關節捏出脆響來了,他壓住氣說:“江湖有言,路見不平,該出手就出手!”
“那是路見不平,理當拔刀相助!江湖是江湖,公堂是公堂,豈能混為一談!”
“那你早幹什麼了?你也算好人?!”
“有心無力罷了,我不是好人,但是我所有的罪責都是他這個惡人所引,我當然自己會有個了斷!”
孫瑜大隊長抓了抓後腦勺,這還是一個好機會呢。
讓他們明人貪官對付明人貪官,我們看大戲豈不更好?
溫縣令暫時恢復了縣令的權力,他馬上更是來了精神,著人把官印都拿來了,又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拿來了一些血信血衣的,開始和王典史嗷嗷對叫,用官印咂得檀木桌子噹噹做響。
孫瑜大隊長想,這傢伙的官印是銅的呢,夠硬。
王典史的罪行更多了,臺下的明人們也群情激奮,嗷嗷地要求作證,還有上臺來要打王典史的明人。
孫瑜大隊長揮揮手,海安大隊的隊員們擋住了他們。
他心想,算了,這事情別搞成群體性的事件,趕緊結尾吧。
那個溫縣令一隻手雙指如戟,另一隻手挽著官袖,指著王典史說個沒完沒了。
孫瑜大隊長說:“好了,依照你們的《大明律》,你要給他判啥罪啊?這小子罪這麼大,不可能緩刑吧?”
那個溫縣令舒服地嘆了一口氣說:“我沒有權力審判他!《大明律》中,若府州縣官犯罪,雖系六品以下,所轄上司,並不得擅自勾問。止許開具事由,實封奏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