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末,我已是完全知道,我覺得在這個事件上,我們很有對不住這位哥哥的地方。如今,我們應該把這件事情,老老實實的向他公開一下,再也不該把他瞞在鼓裡了。”
楊祖植夫婦把這番話略略的想上一想,覺得很是說得不錯,不禁一齊把頭連點幾點。楊祖植即露著一種很為抱歉的神氣,向著楊繼新說道:“繼新,我們覺得很對你不起,一向只是把你瞞在鼓裡。如今我對你實說了罷,我們並不是你親身的父母,中間還有上一個大大的曲折呢。”當下,便又把楊天池落下河去,沒有法子可想,只好把他買了來充作替身的一番歷史,詳詳細細的對他述說了一遍。
楊繼新至是,方始恍然大悟,原來他並不是他們親生的兒子,所以始終得不到父母的歡心。
倘然不是現在說出來,他又怎能猜想得到這個原因呢?而經楊祖植這麼的把這件事一說明,他本來自以為是父母雙全的,現在已成為沒有了父母的一個畸零人了。他自長大以來,又自祖父見背以後,即一分兒得不到父母的溫煦撫護,這顆心長日如在冰窖中,冷冰冰冰沒有一些生意。如今,更感得孤零之痛,再一瞧到楊天池巳得骨肉團圓,他們的天倫間存著何等的一團樂意,而自己只是孤單單的,相形見絀之下,再也按不住向上直衝的那一股酸氣,竟是放聲痛哭起來了,並在叫喊著道:“我的父母呢?我的父母又在那裡呢?我又從那裡去找尋我的父母呢?”這一哭,完全是從至性中發了出來的,直可驚天地而泣鬼神。凡是在旁邊聽得的人,沒一個不是受到大大的一種感動,也都涕泗汍瀾了。尤其是楊天池,不知為了什麼,一聞得這一派的哭聲,好似從夢中驚醒了過來的一般,也發瘋似的叫喊起來道,“我真是誤事,連得師傅囑咐的說話也忘記轉述出來,反害得繼新哥哥這般的痛哭,這般的著急呢。”
說了這話,即向楊繼新面前走了來,又從懷中取出小小的一卷的東西,遞在楊繼新的手中,繼續著說道:“這是一個錦囊,是在我拜別了師傅,走到了半路之上,師傅又差了一位師弟趕了來交給我的。並教那師弟鄭重的轉囑咐著我:倘然到了柳師弟家中,我自己果然得到骨肉團圓,而在繼新哥哥這一方,或者發生了什麼困難的情形,不妨拆開這個錦囊來一看,一定也可一般的得到骨肉團圓。如今不是已遇著了這種情形麼,而我師傅又是能未卜先知的。他在這錦囊中,一定有所昭示你呢。”楊繼新一聽這話,心中頓時一寬。忙把這個錦囊拆了開來。只見裡面僅附有一張信箋,上面寫了酒杯大的幾個字,他只把這幾個字看了一遍,立刻止了哭泣,微露笑容,一壁低低的說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真是一位神仙了。”說完這話,也不向眾人告別,徑自向外面奔了出去。眾人不免都為一愣,但知道那一張信箋上,一定是很扼要的寫上了幾句活,把他父母的下落告訴了他,他所以這般迫不及待的,奔了出去呢,也就不去挽留他。只有錢素玉和蔣瓊姑二人,是和他一起兒來的,一見他奔了出去,也就和眾人匆匆作別,跟在他的後面。如今,且把楊天池這邊暫行按下。因為他們已得骨肉團圓,當然很快樂的回到了平江去,也就沒有什麼事可寫了。
單說楊繼新一看到這信箋上所寫的幾句話,這一樂真非同小可,走出了柳家以後,忙一步不停的,依著從隱居山下回歸城中去的那條路走了去。至於錢素玉、蔣瓊姑二人,究竟跟他同走不同走,他是沒工夫想到的了。一回到昨天所住的那家客棧中,昨天從大火中救出來的那二位老夫婦,住在那一間的房中,他是知道的。即三腳二步的,向這間房中趕了去。恰恰這二位老夫婦正在房中坐著,並沒有走到街上去。他即走到他們的面前,撲的把雙膝跪了下來道:“你們二位老人家,從此不必再耽什麼憂,你們不孝的孩兒已是回來了。”這二位老夫婦猛的見一個人走進房來,徑向著他們的面前跪下,已是吃上一驚。比聽得了這番話,又把跪在地上這個人的面貌略略的瞧看了一眼,發見就是昨天搭救他們的那個公子爺,這更把他們怔驚得不知所云了,慌忙都從椅中站了起來。這中間還是那老翁比較的會說話一些,忙十分惶恐的說道:“公子爺。不要向我們開玩笑了,公於爺這般的稱呼著,豈不要教我們折福煞。”揚繼新一壁按著他們仍坐在椅中,一壁正色說道:“我那裡敢和你們二位老人家開什麼玩笑,我的的確確是你們親生的兒子。你們曾有一個剛過了週歲的兒子,由了媒婆的說合,給一個過路的貴家公子抱了去,二位老人家難道已忘記了這件事麼?”這話一說,立時使他們二位老夫婦想憶起這樁事來。那位老婆婆又不由自主的,按著了楊繼新的頭,細細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