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仿若沒有聽見,曉輝的媽媽自討沒趣,悻悻地上了樓,剛上了幾步,才想起來剛才忘記建議老李到附近的網咖去找一找,於是又顛顛地跑下來,拍了拍老李的肩膀。
人的命運就是這樣,多走一步路或者少說一句話,能會影響人的一生。
老李回過頭,臉色煞白,嘴唇發黑,一把抓過曉輝媽媽的手,衝著他的胳膊就是一口。
曉輝媽媽慘叫一聲,把老李踢下樓,叫聲引來了鄰居,大家開啟門,看到痛得在地上打滾的曉輝媽媽,連忙拉扯著向醫院走去,老李早已不見了蹤影。
曉輝媽媽一路上罵個不停。
“我看那老匹夫八成是丟了兒子得了失心瘋——啊呦,疼啊——”
也有鄰居抱不平:“老李那人除了喜歡打兒子,也算實在,倒是你平日刀子嘴口沒遮攔,不定說了什麼惹惱了老實人呢……”
“是啊是啊,這就叫兔子急了也咬人……”
“你們這些是非不分的……再怎樣也不能咬人啊,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你們看看!看看!這是人幹得嗎?!”
“這是人乾的嗎?”醫生邊包紮傷口邊問了同樣的問題,曉輝媽媽估計是痛得太累了,昏睡過去。
護士把她安頓在一間空的病房,就在毛毛病房的隔壁。
“你不去看看你爸爸嗎?不用守著我……”毛毛說,眼睛望向窗外,其實窗外什麼也看不見,乾淨的窗戶,映出毛毛憔悴的臉,玻璃一直都是鏡子的表妹。
鏡子。
毛毛眼角滑出淚痕,他一定覺得我的自殺給他增添了更多的煩惱,所以看不願意看我一眼。
愛的對面,是淡漠。如果恨,反而心裡會好過,偏偏連恨都懶得恨。
愛不在了,就離開,其實有時候連彼此祝福都不需要,更無須假惺惺地回眸一笑,如果註定彼此路過,不過是路過時碰到了彼此的肩膀,不用回頭,拍拍肩膀,繼續前行。
毛毛的眼睛裡,漸漸閃出了生活的光芒。
“我……其實他……”劉偉想說其實那老頭不是他爸爸,但是想起自己今天下午剛剛承認了,如果這麼說,阿洛一定會以為他不孝順,這樣就會在她心裡留下壞印象,“屍檢報告還沒有出來,警察現在還不讓去看。”
“你要節哀。”毛毛說。
劉偉心裡一陣溫暖,這是阿洛第一次說這麼令人貼心的話,雖然毛毛只是出於禮貌。
“謝謝你這幾天照顧我,一定耽誤了你不少事情吧?你一定也很忙吧?”毛毛打了個哈欠。
劉偉並不懂得人情世故:“我不忙!不忙!其實我……其實我……最近在休假……”他心裡暗罵做人真麻煩,做人真辛苦,做人就必需得學會說慌,不說謊就無法生存,就無法得到。
得到什麼?每個人都有想得到的。
劉偉要得到毛毛,毛毛要得到鏡子,鏡子要得到如意寶命珠,而如意寶命珠很多人都想得到。
得到如意寶命珠會怎樣?
“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毛毛終於下了逐客令。
“好!好!”劉偉很小心地給毛毛掖了掖被角,這個動作令毛毛感到溫暖,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父母的身邊。
劉偉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門口,開啟了門口的地燈,地燈是溫暖的桔黃色,溫馨又浪漫,開啟地燈後,劉偉才關掉了病房的頂燈。
這地燈是劉偉特意買來的,多少年了,阿洛睡覺一直怕黑,房間裡一定要放桔黃色的夜明珠才能睡著。
毛毛覺得心裡一股奇怪的暖流,這個陌生的男人怎知她怕黑?她一直是怕黑的,只是鏡子在睡覺時,有一丁點光亮也會睡不著,所以她一直忍著,忍著黑。
“晚安阿洛!”劉偉輕輕地說。
“晚安。”毛毛說,“對了,你叫什麼?”
劉偉心裡一陣狂喜,張了張嘴,想說我是“河神馮夷”,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對,說:“我叫劉偉。”
毛毛笑笑:“這個名字好,不遭忌。”
37。
黑夜,是一天的結束,也是一天的開始。
曉輝媽媽彷彿在做惡夢,騰地從床上坐起來,也不穿鞋,光著腳,下了床。
焦躁,睡不著。
生生地拉開門,一個男人正站在走廊裡傻笑。
劉偉在傻笑:她讓我節哀!她跟我晚安!!她問我名字了!!!
河神馮夷,風流倜儻,多少女子甘願做祭品給他為奴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