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霍斯北見她回來,猶不察覺伊蘭內心正在狂暴邊緣,他略微坐起,閒閒靠著,完全沒有要起床的架勢,反而拍拍床沿,朝伊蘭打趣道:“伊蘭,太早沒什麼事,不如再過來坐坐。”
就是他這樣一副悠然自得隨意取笑的模樣刺激了伊蘭的最後一根神經,她向房中一掃眼,這是他的房間,難怪他這副不疾不徐理所當然的做派。她開啟櫥門,從中拿出自己的旅行揹包,拎上就往外走。
霍斯北愣住,先是以為伊蘭要取什麼東西,看她開啟臥室門出去,才反應過來,一撩被子跳下床,幾個箭步追出去,撲到客廳門口,一旋身堪堪把伊蘭擋住了。
“伊蘭,你怎麼了?”霍斯北臉上驚疑不定,兩手抓著伊蘭的肩膀。
他不說話猶好,一說話就徹底點炸了伊蘭。
“霍斯北,你聽好,我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你愛找誰開玩笑找誰去,我性格就這麼古怪,你想輕鬆自在就離我遠遠的,累著你我擔待不起。讓開。”
霍斯北眉頭越皺越深,輕扶著伊蘭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辯解道:“伊蘭,我沒開過玩笑。”他的表情非常迷茫,透著緊張,伸手就要把伊蘭的旅行包接過去。
伊蘭氣得噎住,他那種層次的調笑居然自認為正常,不算玩笑。她狠狠地一甩手,霍斯北不敢硬奪,見伊蘭不說話,懇切地說道:“伊蘭,我做錯什麼了?我改。”
伊蘭見他這樣謹小慎微,忽然一陣悲哀,直直地看進霍斯北眼裡,洩氣似地說道:“阿北。你累嗎?我們一直吵。”
霍斯北猛然抓緊她的手腕,急著澄清道:“伊蘭,我沒和你吵。”
他著急慌亂的樣子不知為什麼讓伊蘭的心火降下去了。她一挑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想和你吵。”眼神充滿了挑釁。
霍斯北凝視著伊蘭,眼中慢慢浮現笑意,不過嘴唇抿緊,怕不小心笑出來更加刺激伊蘭。
“剛剛是不是摔疼了?是我不好,不該嚇到你。”他攬住伊蘭低聲道歉。
伊蘭不說話。
霍斯北繼續柔聲說道:“昨天晚上是我不對,我怕你睡著後再做噩夢。所以多等了一會,結果睡著了。不是故意的。”
他的臉有點紅,伊蘭也尷尬地撇開頭去。不和他對視。
事實上,昨天晚上是這樣的。
霍斯北連人帶被抱著伊蘭,兩人都沒再說話,房間裡很安靜。過一會兒。他發現伊蘭合著眼瞼,有點入睡的跡象,於是無師自通,手掌很輕微很輕微地拍著被面,大抵哄孩子入睡就是如此。
拍的動作很輕,隔著被褥,根本沒有震動到伊蘭,她蜷在暖暖的被窩裡。屋內燈火通明,身邊是霍斯北這個大活人。她又安心又踏實,於是真就睡著了。
霍斯北拍得太有規律,時間久了,自己開始睡意朦朧,等他某一個瞬間突然醒過來,伊蘭已睡熟了。他自然要把她放下,替她蓋好被子,不過很悲催,他腿麻了。
霍斯北長時間維持著一種坐姿,這時候血脈不通,只好倚靠著床頭緩一緩。他一隻手被伊蘭壓著,也不敢馬上抽回來,生怕驚醒她,只用另一隻手悄悄地給伊蘭拉好被子,當然他自己肯定不會蓋。
伊蘭睡得香,他就看得痴,順勢就再等等,怕她再做噩夢。
艾杜機甲研究院不愧是聯盟頂尖的研究院,給學生的宿舍不僅寬敞,而且配備的房屋智慧管理系統也非常高階。夜深了,主人睡下好久了,一直沒有熄燈,它自動換成了暗光,半個小時後,主人沒反應,沒下地走動,也沒調整光線,那是真睡著了,它自動把燈全熄了。
起先光線暗下來的時候,霍斯北有知覺,但想著暗點好,有益伊蘭睡眠,所以沒作理會,想著他再留一段時間就起身。屋內亮度無梯度平滑地持續降低,因著室內寂靜昏暗,漸有清冷的錯覺,於是霍斯北伸手又替伊蘭攏了攏兩邊被角。光線暗淡,他看不清伊蘭,慢慢睡意上湧,半闔起眼,畢竟是自己的臥室自己的床鋪,沒半點違和感,於是就睡著了。
早上他其實比伊蘭先醒,第一個念頭也是一驚,怎麼他想多等一會兒,就變成了睡著了呢?第二個念頭還是一驚,莫非他有搶被子的惡習嗎?第三個念頭和伊蘭差不多,想悄悄地撤走,怎奈多重原因致使他不及行動。主要原因是他猶豫,極想賴床,捨不得走,次要原因嘛如下。
“早上我不是故意霸佔你的床,我手麻起不來。”霍斯北解釋道,聲音很低,不過語氣挺真誠。
伊蘭的臉通地紅透了,她羞澀一秒後,忽然疑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