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過以為,你們可能會想看一看赤道。那邊,看見那座紀念碑了嗎?那是1936年法國的一個勘測團為了準確測出我們這個星球的體積樹起來作為赤道線的確切標記的。現在,我們已經在北半球。”他傾斜著飛機,迅速調轉頭飛過紀念碑。前一瞬間,他們還在北半球,一眨眼又回到了南半球上空。
羅傑直往冰冷的手上呵氣。“這赤道冷得夠嗆!”這就是他對赤道的評價。
“下面是泛美公路嗎?”約翰·亨特問。
“對。”特里回答。
啊,這就是那條奇蹟般的公路。北起阿拉斯加,南至巴塔哥尼亞,事實上,它跨越了整個美洲。
“我總有一天要駕車跑完這條公路。”羅傑立下了誓言。
“現在就有許多人正在駕車沿這條公路作縱貫美洲的旅行。”特里說。
“昨天,我碰到一個蘇格蘭人,他在合恩角附近有個養羊的大牧場。他已經把車一直開到芝加哥。現在,正往回開呢。”
“路上那些斷裂的地方怎麼過呢?”
“中美洲有三處大斷裂。但你可以把汽車放在火車或輪船上,繞開它們。”
“世界最長的公路。”約翰·亨特俯瞰著那條神奇的綵帶說,“這條路必將為把美洲各大陸連成一片作出巨大貢獻。”
“不會比飛機的貢獻大。”特里撫摸著操縱桿說。這位愛爾蘭飛行員擁有自己的飛機已經五年,他裝載乘客在基多和海邊的瓜亞基爾之間飛行;或者,從比安第斯山還高的基多飛到各橡膠和金雞納霜集散處。他用飛行賺來的錢,付清了飛機款。
他從來不出事故,哈爾對此簡直大惑不解。而現在,當他們全速向著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石壁和冰雪衝去時,哈爾心裡只有一個希望,這回,特里千萬別“破紀錄”。
轉瞬間,前頭的石壁好像隱退了,一條山峽在眼前展開。峽谷兩邊,巨大的懸崖以逼人的氣勢壓下來。飛機能否再飛高一點,完全避開這一危險?哈爾看了一眼測高計,指計顯示的高度已經接近1700千英尺。這就是說,他們已經逼近飛機的升限。
突然,飛機下降,測高計的指標開始旋轉起來。
“嘿!不行啦!”特里驚叫著,竭力讓下落的飛機抬起頭來。
他們掙脫了下降氣流,但這麼一來,飛機離怪石嶙峋的峽谷底卻只有600英尺了。特里拚命讓飛機上升,卻沒有成功。為了避開那些峭壁,小小的飛機一次又一次地側飛、盤旋,弄得筋疲力竭,再沒力氣向上飛了。現在,唯一的辦法是順著七拐八彎的巖壁飛行,同時請求命運之神保佑他們不要再碰到下降氣流。S形的拐彎和轉角不斷出現。現在,沒有人再去理會地圖了。石崖一個接一個地衝向機窗,幾乎貼著機身擦過。
駕馭著自己的飛機,特里感到驕傲,有如一個馬球運動員能自如地駕馭自己的坐騎一樣。哈爾想起本赫和他的雙輪馬車賽。特里的模樣不像本赫,本赫站在比賽的雙輪馬車上,而他卻只是靜靜地坐在駕駛員的座位上。但當他操縱著飛機,銳不可當地盤旋在巍然不動的重巒疊嶂之間,他身上卻具有所有時代的英雄的氣概。險峻的山崖聽從他的命令,退卻了。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謝天謝地,峽谷的底部終於沉了下去,猙獰的峭崖在後退,它們低頭服輸了。“富源”號最後猛地使勁兒一加速,勝利地衝出了峽谷,衝進一個新世界。
太平洋沿岸那些幾乎從不下雨的荒蕪乾旱的沙地被遠遠地撇在後面,機下連綿不斷的森林鬱鬱蔥蔥。這裡永遠沒有乾旱之虞。蜿蜒流淌在綠野中的小溪宛若彎彎曲曲的銀色小路。
“瞧,那片粉紅的雲!”羅傑驚歎著,他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一片彩色的雲朵在森林上空飄過。
“是蝴蝶,”特里說,“整整幾十億的蝴蝶。還有一種雲,是長尾小鸚鵡排成的。這個國家的雲什麼顏色都有——紅的,綠的,黃的,還有七彩的。等你們看到鸚鵡雲和鵎鵼雲就知道了。你們會以為自己在看一幅色彩斑讕的圖畫呢。”
“我們下面是條什麼溪?”
“你指的是那嗎,我親愛的先生?是亞馬孫河。或者,至少可以說是匯入帕斯塔薩河的帕塔特河;帕斯塔薩河又匯入馬拉尼翁河,而馬拉尼翁河呢,最後匯入亞馬孫河。”
“你們想想看,”約翰·亨特說,“這河水流入太平洋後只流100英里左右,就背離太平洋。開始它在大西洋的3000英里旅程。”
“咱們也要開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