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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寫城市的,寫知識分子……“
梁寶(貝爾)沒拗過他,呆了一會兒就走了。
去工程團路上,華不石一遍又一遍打聽小戈,梁寶(貝爾)絮煩了,閉口不談。
正好全團休整。幾千官兵全在。梁寶(貝爾)受到隆重接待。吃住均為當地一流。
政委把梁寶此行當成政治課的一個內容,號召全團政工部門高度重視。團裡的領導班子幾乎全換了。老首長們升的升,轉業的轉業,新首長是由基層提上來的,梁寶(貝爾)都認識。在一個隆重的儀式上,梁寶(貝爾)向團部贈了他的幾部大作(團級首長每人均贈一套),做了熱情洋溢的報告。團長(過去的參謀長、女詩人小戈的丈夫)在宴會上對他說:“想不到,你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嘴皮子挺硬,死人都叫你說活了。”
按理說,現任團首長(含個別營首長)都是打針事件的受害者,現在大家閉口不提過去的事,夫人們見了梁寶(貝爾)也客氣而分寸得當,只有個別知情人見了他嗤兒嗤兒笑。弄得梁寶(貝爾)臉上一陣陣掛不住。
華不石說:“打針事件是否確有其事,我都懷疑了”。
在他再三聳恿下,梁寶(貝爾)還是向團長問了小戈的去向。原來她正在省城某大學進修,去了幾個月。她已經發表八十多首詩了。
華不石嘆惜再三:“咳!要是早知道的話……”
團長給小戈去了電話。他們要離開團隊時,團長告訴說小戈後天就回來。
華不石說:“你先走吧,我搞點採訪,寫寫軍隊……”梁寶(貝爾)叫他先走,二人爭吵不休,華不石說:“要走,一塊兒走;要留,一塊兒留,誰也別想單獨行動!”
團長下了逐客令,說部隊馬上要有行動,他們二人不宜在此久留。兩人這才灰頭喪腦,罵罵嘰嘰奔向張莊。
小汽車在大舌頭門口鳴了半天喇叭,也不見有人開門。只見牆頭上露出兩個小孩腦袋,不時轉回去說些啥,然後,大舌頭才開了門。他老下來了,象一頭將要送進鍋坊的老驢,瘦嘎嘎的,臉耷拉著,挺不起神兒。他端量半天,才把梁寶(貝爾)
認出來:“媽拉個巴子,咱當是幹部來了,原來是你呀!”
梁寶(貝爾)拍打他肩膀說。“老鱉犢子,有七十了吧?鍋坊聯絡好了沒有?”
大舌頭喘著說:“六十九啦,踢蹬不動了,這一輩子完蛋操了。”
也又問華不石,梁寶(貝爾)介紹說:“他是大作家,在中國佔前五名。縣團級。”
大舌頭問:“你當上多大幹部了?咱這兒都說你混得不熊,娶了好幾個媳婦。”
梁寶(貝爾)說:“副廳級。”
大舌頭又問:“副廳級到底是多大?”
梁寶(貝爾)叫他問住了,華不石說:“和你們市的副市長一般大。”
大舌頭象見了救星,忙不迭說:“你可得好好管管下邊這些幹部,吃喝嫖睹不說,天天下來收稅,這個稅,那個稅,不給就罰,叫他們煩的,心裡貓咬狗啃似的。
你在的時候,大隊才五六個幹部,地分下去了,按理兒說,有一兩個足夠了,他們倒好,十五六個,狼扒驢啃的,都是老百姓心肝內幾,咱哪能受得了?“
華不石問:“你們鎮上有個叫小紅的廣播員吧?她在嗎?”
大舌頭說:“你說小紅呀,今個兒一大清早她還廣播通知來著。她呀,心可高了。小夥子一溜兩行,有的有汽車,不濟的也有摩托。她呀,非省城不嫁!都說她和城裡人有不少鉤掛,她還上過報紙,更牛哄哄了。咱還不知她的底。她爹……”
華不石對梁寶(貝爾)說:“咱們住幾天吧,你和老農們聊著,我去鎮裡,你別找我,啥時走,我來定。”
梁寶(貝爾)說:“我說你老小子幹麼老掇我回張莊,原來為了這個……咱先給你打個預防針,省你惹出麻煩來……”
大舌頭張羅著給梁寶(貝爾)弄飯。他那當售貨員的閨女來幫廚。梁寶(貝爾)
算了一下,她該有三十六七歲,可看上去,她卻象四十六七歲。她帶來一大串孩子。
梁寶(貝爾)數了一下,四個!個個都象她,臉挺寬,性格陰沉沉的。她見了梁寶(貝爾)有些靦腆,也不外露熱情。大舌頭指著一大幫小孩兒說:“超生了,叫人家罰了三千多塊!第二胎人家看咱面子,沒罰。第三胎說啥也不行。沒想到,竟造了個雙胞胎!瞧這一對小傢伙,小老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