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
“哎,小惜你怎麼回去?”
“坐火車吧,沒辦法了。”趙靈惜一個勁的往回趕,一顆心早已經巴不得飛回到那座生她養她二十年的大山裡了。
坐在火車上,趙靈惜感覺自己崩潰了,天塌的感覺,也不過如此吧。
依舊是這個小山村,依舊靜靜的佇立在群山掩飾之中。
回到老家,她一刻也不想耽誤,她想快點見到她奶。趙靈惜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到了家,堂屋裡站了很多人,隔壁的五嬸、還有很多叔叔伯伯。
五嬸一把把趙靈惜拉過來:“小惜,你可回來了,你快點吧。”她哭著把趙靈惜往裡屋拽。
爸媽都守在裡屋,還有本家的幾個叔伯。
“奶!”趙靈惜哭喊了出來。奶奶躺在床上,臉上氣色不大對勁,灰色的,死灰死灰的。
“你們都先出去,我跟我家小惜說幾句。”奶有氣無力的吩咐。大人們面面相覻,跟著一擁出去了,最後出去的五嬸還把門簾落下了。
“奶!”簡單的一個字,卻彷彿永遠都叫不夠似的。想著以後可能再也沒機會這樣叫,趙靈惜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惜啊,你把我被子裡邊那個小布包拿過來。”奶費力的說,眼光落在了大炕的角落裡。
應了一聲,趙靈惜拿來了那個藍色小布包。
“開啟。”
紅紅綠綠的票子,整齊的紮成一捆捆的。
“這是什麼啊?”趙靈惜呆住了,她絕對想不到奶奶竟然藏著這麼多的毛票。
“這是你每次交給我的錢,我都給你存著呢!本來想給你辦嫁妝的,可惜奶活不到那天了。”奶奶伸手撫著趙靈惜的頭髮,慈祥的笑著。
“你雜不花呢?”趙靈惜哭著喊。
“沒啥可花銷的,你一個人在外面都不用家裡的錢,奶也不好意思花,就都給你存上了。以後你要是有個啥事,需要錢了,奶就能拿出來幫你了。”奶奶咳嗽了一聲,身子都弓了起來。
“惜啊,你跟奶奶說實話。”奶奶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隱隱透著幾分嚴肅。
“奶您說。”趙靈惜不知道她要說什麼,只是下意識的答應。
“你……是不是懷孕了?”奶用只有她倆個人才能聽的到的聲音問。
“奶!”趙靈惜大驚,她從來都不曾想過自己掩藏的很好的事情居然讓行將就木的奶奶給看出來了。
“不要驚訝,奶這麼大歲數,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小點聲,不要讓他們聽見。”奶笑著摸了摸趙靈惜的臉:“奶活不到你孩子出世的時候了。”
“奶!”
“你聽我說,”奶擺了擺手:“奶只想知道孩子是誰的。是來咱們家的那個臭小子的嗎?”
趙子曰?趙靈惜腦海裡浮現出他來自己村時的樣子,那時候的奶和自己都高興壞了。
“奶,不是他。”趙靈惜嘆了口氣。
“不是那孩子的?那是誰的?”奶掙扎著坐起來:“惜啊,咱是好人家的孩子,可不許勾三搭四的讓人家笑話!”
“奶,您別問了。”
“好,奶不問。奶只讓你記住一句話,女人,就是要專一的守著一個男人過一輩子。”奶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很空洞,她想起去世的爺爺了嗎?
“奶要去了,奶會保佑你們母子的。”奶的聲音很輕,很輕。
“你說啥呢,奶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不許瞎說。”趙靈惜嚇壞了。
“傻孩子。”奶奶輕輕撫摩著她的臉說了這最後一句話,手軟軟的滑下去了。趙靈惜知道,奶奶已經不可能再給她烙餅了,奶奶也不可能再拄著拐用顫顫的小腳站在堂屋門口等她的孫女在外面野夠了回來吃飯了,奶奶也不可能在過年的時候給她包大餡餃子了。
夜淒涼,夜淒涼。
守在親人旁
淚簌心暗殤
人去若猶在
無處話哀傷
人生三不等,不等貧窮,不等理想,不等孝順!
徒然悲傷,人已去,才知欲孝而不能孝也!只覺心悔!
夜,趙靈惜坐在板凳上為奶奶守靈,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也是出殯前唯一能和奶奶單獨相處的時間了。
五嬸他們走了,屋裡只留下一片狼藉,爹媽仍在慟哭著,還有叔伯。趙靈惜看著安祥躺在那裡的奶奶,出奇的沒有哭。
奶奶也是該休息了,數十年來的辛勞使得她滿頭白髮滿手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