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雖忙了一日,可今日卻毫無睏意,拉著綠丫的手說:“我們來說說話吧。”這當然可以,兩人守在火盆那輕言細語,不時地看看醉的那兩個的情形。
說了一夜的話,很多事情都翻來覆去的講,綠丫聽到第三遍張諄小時候不肯寫字被他叔叔罰的時候,張諄睜開眼睛,咕嚕出來一句:“蘭花姐,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我都快忘記了。”
蘭花瞧著張諄,今天他們要收拾東西離開這裡,以後見面就沒那麼方便了,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從此就要交到別人手上了。蘭花覺得心裡既歡喜又酸澀,勉強笑了:“不把這些告訴綠丫,你以後欺負綠丫可怎麼辦?”欺負綠丫,不,自己永遠不會欺負她,張諄看著綠丫,眼裡滿是溫柔。
蘭花把張諄和綠丫的手拉在一起:“以後,你們要做的事我就都不明白了,也沒辦法告訴你們什麼了。綠丫,你那天說的話,我仔細想了想,你說的有道理,人只有變的有本事才好。”綠丫點頭,把蘭花的手更握緊些,張諄還想問蘭花已經沉下臉來:“諄哥兒,當日爺在時候說過,說張家沒有什麼丟了原配娶什麼兩頭大的,也沒有什麼納妾養外室的道理,以後你發達了,若因綠丫沒本事看不起她,要別娶什麼的,我拿把刀把你的心挖出來。瞧瞧到底是黑還是白的。”
蘭花從沒這樣對張諄厲色,張諄急忙跪下:“姐姐,我從無妄言,今日如此,以後也如此,我待綠丫,定會始終如一,永遠不變。”綠丫已經把蘭花的手再握緊些,蘭花鬆開握住他們的手:“你們的東西也都收拾好了,趁著時候還早,走吧。”張諄和綠丫雙雙跪下,給蘭花和已經醒過來還在懵懂的老劉磕了頭,兩人也就讓尋來的腳伕把行李挑上,細軟都背在身上,離開了這裡。
看著他們離開,蘭花的眼淚終於落下,老劉走到妻子的身邊把她的肩攏住,蘭花索性把頭埋在丈夫懷裡痛哭起來。老劉安撫地拍著妻子的肩:“舅舅是個好人,以後,一定會好的。”老劉不說還罷,一說蘭花哭的更大聲了,老劉不敢再勸,只有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
蘭花哭夠了才抬頭,這回臉上的不是眼淚而是笑容,諄哥兒一定會過的好好的,非常好。
綠丫和張諄來到廖家,先去給廖老爺問安,小廝出來說,廖老爺還沒起,讓他們徑自照了昨日的安排去做。張諄謝過小廝就和綠丫往後面去。
小廝進屋廖老爺已經裹著被子坐起身,臉上神色平靜可那雙眼讓小廝不敢去看,昨晚都練了有半個時辰的字了,按照以往來說,老爺什麼大的怒氣都消了,當初聽說小姐受苦,老爺也不過就是練了半個時辰罷了。
可誰知道派去打聽話的人回來了,說陳太太的孃家和陳家借了一大筆銀子,沒還上,陳老爺也不好意思去追討。陳太太見丈夫如此,就想從別的地方湊些銀子補上窟窿,免得在丈夫面前不好做人。可這一時半會,就算省的全家剛夠飽暖也不夠。
偏那舅太太來,見陳太太發愁這件事,就說廖家既然大富,又沒孩子,現在只有一個甥女,何不求娶了這個甥女為媳?到時廖家的嫁妝定十分豐厚,別說補上那麼一個窟窿,就算再多上幾個窟窿,也足夠了。
陳太太仔細一想,這主意不錯,但心裡又嫌棄廖家不過商戶之家,哪配得上做正配,於是等陳老爺回家時,就和陳老爺商量,為自己的長子求榛子為妾,陳老爺聽的這話就大發了一次脾氣,罵陳太太頭髮長見識短,吵的連老太太都驚動了,聽了緣由,老太太覺得這主意不錯,不過既然廖家珍視這個甥女,想來做妾是不願意的,何不為陳三老爺求為繼室,想來商戶人家女兒,得為大戶繼室,也是十分願意的。
陳老爺沒想到自己娘也這樣認為,別說陳三老爺今年年紀和廖老爺差不多大,就算年輕了幾歲,以那個弟弟姬妾滿堂的德行,廖老爺也不會把甥女嫁過來。陳老爺勸說不了自己的娘和媳婦,又見她們為這事差點打起來,索性告病請假帶了得寵的妾去鄉下別莊住著散心。
陳太太和老太太見陳老爺這樣,老太太是偃旗息鼓,畢竟商戶女兒,再有錢,說出去還是有些不大好聽,陳太太見婆婆不管這事,歡歡喜喜吩咐兩個心腹去給廖老爺問安,想借此問問廖老爺的意思。
廖老爺不聽還罷,一聽這話,就把那剛磨好的墨都打翻,字也練不下去,連大氅都沒披,就在院子裡受風寒。嚇得小廝在那隻抱怨去打聽的人打聽這麼詳細做什麼,橫豎這事,有陳老爺做主,陳老爺不肯,別人也不能強做了這事。好說歹說,左勸右勸,總算把廖老爺勸了歇下。
此時見廖老爺眼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