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榛子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被廖老爺這話給驚到了,她低聲道:“原本我以為,舅舅答應我這樣做,是想讓我為弟弟看好家業。”
廖老爺哈哈一笑,接著笑容一斂:“敏兒,我在外面做生意那麼些年,心還沒這麼小,覺得必要男子才能承襲家業,給了女兒家業就是把銀子給外人。把家業留給一個蠢兒子敗光,倒不如把家業留給聰明女兒,這才不負我當年離家時和姐姐說的話。”
“舅舅,你不會失望的。我一定會把這份家業好好守好,只是這樣的話,您為何還要給我再額外預備一份嫁妝?”
廖老爺又是一笑:“不過是以防萬一,我若真有個萬一,廖家那邊得到訊息,定會來和你討產業的。發絕戶財這樣的事,他們又不是沒做過。到時縱有我的遺囑,他們也會糾纏不休。而打官司,沒銀子怎麼成?這幾個店鋪田莊,一年也有萬把銀子的進項,雖不多,也夠你撐上幾年。”
一打起官司,原來的產業難免會受影響,甚至會有把這些收益都暫時存起來,沒人能動的情形出來。而嫁妝是不受這些影響的,可既然如此,為何還要重新預備一份嫁妝?
“你向來聰明,怎麼今兒就糊塗了,不過你糊塗是因為關心舅舅,舅舅明白。你總是要做秦家婦的,雖然現在定北侯太夫人信誓旦旦,絕不動用你的一分嫁妝,可這以後的事誰說的準?”
所以廖家的產業就不能做嫁妝一起過去,而是各自分開,等家業官司打完,廖家的還是廖家的,嫁妝還是嫁妝,雖然都是榛子掌管,可秦家要有什麼別的心思,也不能動廖家產業一分。
榛子想清楚了這前因後果,不由叫聲舅舅,這真是把自己的所有退路全都想好了。可是舅舅今年才四十二歲,還在壯年,為何就有這樣的念頭,榛子想不明白,除非舅舅有什麼事瞞著自己。一想到這,榛子的心就直往下沉,可舅舅不肯告訴自己,定有舅舅的理由。
榛子只長吸一口氣:“舅舅,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了,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如此就夠了,廖老爺笑著拍拍榛子的手:“你這兩年的表現我也瞧在眼裡,舅舅相信你。”
榛子嗯了一聲,對廖老爺露出一個笑就起身告辭,可當走出門外時,眼裡的淚還是忍不住流出。這後面的路,終歸是要自己一個人走。舅舅,你放心,我一定會走的很好,好的讓你無法想象。榛子把淚擦掉,瞧一眼廖老爺房屋的方向,這才離開。
“一盒胭脂二兩銀子,茉莉香粉一兩五錢銀子,還有這頭油,也要五錢銀子。榛子,你確定我們要賣這麼貴嗎?”秀兒瞧著榛子拿來的貨還有這張單子,看了看上面的價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我這拿的,還不是頂頂好的,比宮裡的貢品還是要差些,而且這價錢也不算貴。”
“不算貴?”秀兒搖搖頭,小聲道:“這要從胭脂水粉到頭油再到別的,全部加一塊要十五兩銀子。”
榛子笑了:“秀兒姐姐,你現在要先把這銀子給忘掉。你要曉得,能買得起這些東西的,還在乎這些銀子嗎?再說這十五兩,足夠她們用半年。一年三十兩銀子的脂粉錢,算得了什麼。”
一年三十兩銀子,還不過是脂粉錢,秀兒覺得這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趁她發愣時候,榛子已經喚小荷打水來,親自給秀兒洗了臉,拿過那粉過來:“這和世面上的鉛粉不一樣,用的是米粉和茉莉汁子淘的,一簍子茉莉花,也換不來這麼一盒香粉。擦在臉上,不但香,而且面板也特別好。”
秀兒素來不喜歡用胭脂水粉,在馮家時候更是沒沾過,此時一聞,果然和曾用過的不一樣,接過粉自己往臉上撲了撲,拿過鏡子瞧瞧,果然氣色比原先好一些。既然開啟了粉,也把那捨不得開的胭脂取過來,見不是那樣成片的,而是小小一盒,顏色紅的十分可愛,用簪子挑了點抹在唇上,只覺得這胭脂也特別不一樣。
榛子見秀兒自己動手,這才把那頭油也開啟:“你瞧,這頭油也是不一樣的。雖是桂花,可沒有那樣香的嗆鼻子的。你放心,肯買這些的,才不在乎銀子。”
秀兒嗯了一聲才道:“那榛子,你不會笑話我沒見識吧?現在連綠丫都比我有見識多了。”榛子伸手點秀兒一下:“見的多了就自然有見識了。再說你比綠丫姐姐可聰明多了。”
說著榛子故意往外一瞧,接著拍下胸口:“阿彌陀佛,虧的她沒聽見。”
“怎麼沒聽見,趁我不在時就說我壞話。”簾子掀起,綠丫走進來,往秀兒臉上一瞧就笑了:“果然好看,秀兒啊,你放心,現在比不得原先,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