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咖啡、香菸和洗手間(1)
心理遊醫都市傳奇——洞察者
我並非神出鬼沒的私家偵探,在這個繁華浮躁的時代,他們多會去做些外遇和財務方面的調查,而我卻接受委託,探求人們潛藏在心靈深處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也不是坐鎮常規醫院裡的心理醫生,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他們時常會拿藥物當作謀取自身利益的工作,我卻主張依靠改變人性來解決當事人的麻煩;
久而久之,當事人給我送了個綽號,叫做“洞察者”……
洞察者第一卷——螳螂
第一章 螳螂
一. 咖啡、香菸和洗手間
“喂,你有小刀嗎?”我問老威。
“啊?小刀?”老威是個大塊頭,擋在我身子前面,幾乎遮住了我的視線。
“對,就是那種瑞士軍刀,你不是喜歡到野地去玩嗎?那叫什麼……哦,對,戶外運動,我記得你總是隨身揣著。”
“有倒是有,你要幹嘛……”
老威的話沒能說完,因為我已經從他的褲袋裡,把瑞士軍刀掏了出來。
“你……”他恍然大悟,“你小子該不會又要逞英雄吧?!”他的一雙大手橫在我面前,“聽我說,夥計,你今天已經救過一個女人的命了,現在這事輪不著你出風頭,一把小刀,可對付不了眼前這傢伙。”
是啊,我由衷地點點頭,翻出軍刀最長的那條刀刃;用膝蓋,猛地從後面撞向老威的小腿肚子,他沒留神,一時間站立不穩,我趁機一把扳住他的腦袋,冰涼的刀鋒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沒錯,這小刀對付不了他,不過能對付你就足夠了。”
“你吃錯藥啦?”他掙扎著扭動了兩下,動作不大。
說得對,我真的吃錯藥了,五分鐘之前,我站在廁所裡喝咖啡的時候,命運的齒輪,就已經開始轉動了。
五分鐘之前,即2007年7月最末一天的凌晨一點整,醫院搶救室外側向西40米的洗手間內,我一邊抽菸,一邊喝咖啡,一邊聽著嘩嘩的流水聲。
在經歷了一整晚撲朔迷離的尋找自殺者疑團之後,我已經身心俱疲,喝下一口星巴克瓶裝咖啡,那股子濃郁的味道沁人心脾,似乎順著血管流向四肢百骸,真是說不出來的舒服,於是心滿意足地長吁了口氣。
直到喝下了第三口,我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喂,老威,”我推了朋友一把,“為啥我非要在洗手間裡喝咖啡?!”
“哎!別推我啊,尿手上啦!”他仍在暢快淋漓中流連忘返,“這叫做一舉三得,你沒聽說過嗎?這兒是醫院,你想抽菸,就得來洗手間,順便還可以在這裡撒尿,還能喝咖啡,這不是很愜意嗎?”
愜意嗎?我不覺得,我以為愜意就是和自己的大姑娘躺在荒無人煙的草坪上滾來滾去……比起喝咖啡,眼下我更在意的是,這洗手間裡,似乎並非只有我們兩個人。
在一扇虛掩著的隔間門口,時不時傳來了陣陣細細簌簌的響動。
老威恍惚也聽到了,他拉上褲鏈,衝我努努嘴。
“你過去瞧瞧,那裡面是啥?”我打趣地說。
“別東張西望的!”他挺嚴肅地告誡我,一張胖臉上肉褶嘟嘟的,分明直晃動。可他嘴上這樣說,身子卻湊到門邊,蹲了下去,想要瞧個究竟。
我樂得看熱鬧,於是悄悄溜到他身後,想要趁其不備踹他一腳,開個玩笑。可我還沒來得及有所行動,那虛掩著的門,忽地一下子從裡面推開了。門框正磕在老威的額頭,害得他險些摔個屁墩。
門後閃出來個男人,三四十歲模樣,穿著藍汪汪的病號服。他額角兩端的頭髮,禿得特別厲害;面色一片潮紅,帶著近乎瘋狂卻又超然的微笑;他的手指貼在褲縫處,不停地敲打著某種節奏;口中還唸唸有詞——只是我卻聽不明白說的是哪國語言;最讓人難忘的,是他那一雙眼睛,紅彤彤地含滿了血絲,眼眶又黑又腫,似乎很久沒有睡過。
他既沒有道歉,也不覺得我擋了路,輕輕地從我身子前面擠過去。在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瞧了我一眼,目光空洞無神——不,應該說他並沒有看著我,而是將目光投向身後某個地方。
我沒有回頭,也知道背後除了骯髒的黃白色的牆壁之外,再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
直到這詭異的男人走出了洗手間,老威這才站穩身子,眼前似乎還是金星亂冒的,“操了,剛才過去個什麼東西?”
“精神病患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