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一個最後的抵抗機會。他再度被帶去見希特勒。他發現元首正在書齋裡激動地來回踱著步。
希特勒:許士尼格先生??這兒是檔案的草案。其中沒有什麼可以討淪的。我不會改變其中的一點點,你必須原封不動地在這個檔案上簽字,在3 天內滿足我的要求,不然我要下令向奧地利進軍。
許士尼格屈服了,他告訴希特勒說,他願意簽字。但是他提醒他說,根據奧地利憲法,只有共和國的總統才有法律上的權力來接受這樣一個協定和予以實施。因此,雖然他願意籲請總統接受,他卻不能擔保。
希特勒叫著說道:“你必須擔保!”
許士尼格說,他回答說:“總理先生,我可不能擔保。”[許士尼格後來說]聽了這個答覆,希特勒似乎失去了他的自制能力。他跑到門邊去,開啟門叫道:“凱特爾將軍!”然後又轉身過來對我說:“我回頭再來叫你。”這完全是恫嚇,這位被糾纏苦了的奧地利總理大概並不知道這完全是恫嚇,雖然他一整天都被提醒有這些將軍在那裡。巴本說,凱特爾後來說起,他聞聲趕忙跑進去請示命令,希特勒卻對他咧嘴笑著。希特勒笑著說:“沒有命令,我只是要你來這裡。”
但是在元首書齋外面等待著的許士尼格和施密特博士卻上了當。施密特低聲說,如果他們兩人在以後5 分鐘內被逮捕起來,他也不會感到意外。30分鐘後許士尼格再度被帶去見希特勒。
' 希特勒說' 我已決定改變我的主意——這是我平生第一次。但是我警告你,這是你真正的最後機會了。我再寬限你3 天的時間來實施這個協定。這就是這位德國獨裁者讓步的程度,雖然最後草案的措詞多少溫和了些,但是,正如許士尼格後來作證時所說,所作的更動是無關緊要的。許士尼格簽了字。這是奧地利的死刑執行令。
人們在脅迫下的行為視他們的性格而有所不同,商且常常是令人費解的。許士尼格雖然比較年輕,卻是經歷過無情的政治動盪的老手,曾經眼看他的前任遭到納粹分子的暗殺。他是個勇敢的人,這是很少人會懷疑的。然而,他在1938年2 月11日在武裝進攻的可怕威脅下向希侍勒屈服了,這在他的同胞們以及這個決定命運的時期的觀察家和歷史學者之間留下了一團未解決的疑雲,屈服是否必要?
是否沒有別的出路了?鑑於英國和法國後來面臨希特勒侵略時的表現,如果還有誰說,假如希特勒當時進軍奧地利的話,英國和法國可能會來幫助奧地利,那未免失之輕率。但是直到那時為止,希特勒還未曾越出過德國邊界,他也沒有使他自己的人民和全世界為這種肆意侵略行為作好心理準備。德國軍隊本身也差不多沒有作好戰爭的準備可以對付法國和英國的干涉。在幾個星期後,由於伯希特斯加登“協議”
的結果,奧地利將被當地的納粹分子和德國的陰謀詭計弄得軟弱不堪,使希特勒可以冒比在2 月11日少得多的外國干涉的風險就攫取它。許士尼格本人承認,據他後來所說,接受希特勒的條件“只能”。意味著“奧地利政府的獨立的完全告終”。
或許他是因為受到嚴峻的考驗而弄得有點暈頭轉向。在槍口下籤掉了他的國家的獨立以後,他競跟希特勒進行了一番奇異的交談,其內容他後來記載在他的書裡。
他問,“總理先生是否認為目前世界上的各種危機可以用和平方式加以解決”?元首信口回答說可以——“如果聽從我的意見的話”。
於是許士尼格說(顯然毫無譏嘲的意思),“當前的世界局勢看來是頗有希望的,你說是不縣”?在這樣一個時刻說這樣的話,似乎是難以想象的,但這就是這個被打敗了的奧地利總理說他自己說過的話。希待勒還有一個羞辱要給他嚐嚐。
當許士尼格建議在他們的會談公報中提一提他們的討論重新肯定了1936年7 月的協定時,希特勒喊道:“那不行!首先你得履行我們協議的條件。報上登的將是:“今天元首兼國家總理同奧地利聯邦總理在伯格霍夫舉行了會談。’僅此而已。”
在婉辭了元首的共進晚餐的邀請後,許士尼格和施密特驅車下山到薩爾斯堡去。
這是一個灰濛濛的多霧的冬天夜晚。無處不在的巴本陪同他們一直到邊界,對他所謂的“難堪的沉默”多少感到有點不舒服。他忍不住要想鼓舞起他的奧地利朋友們的興致來。
他向他們大聲說道:“啊,現在,你們已經看到了元首有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但是下一回我敢說會有所不同。你們知道,元首也